菊香妈躺在床上饿得太难受,几次翻身,水肿躯体都象海棉似的晃荡几下又复原。
“盲娃儿、菊香、李德。”
菊香妈竭力呼叫,可连自己也听不见声音。
眼睛象橡皮干涩疼痛,流不出一滴眼泪。
强烈的生物求生本能,驱使她一次次挣扎终于翻过身。
她艰难的一点点挪出枕头,用牙齿撕开一个口子,掏出里面做枕芯的粗糠,发出一股刺鼻霉臭味儿夹杂汗腥味儿。
可她如获至宝,一把把硬塞进嘴里,喝水强行哽下肚。
不时呛得咳嗽,粗糠喷得一床。
可毕竟感到肚子里踏实一些。
“唉,死也是胀死鬼了。”
菊香妈此时多想合上眼静静睡一会儿,渐渐觉得几分清醒几分迷离:眼前闪现一座大米堆成的银色山峰,阳光下格外眩目。
黑压压的人群蜂涌而来,哄抢大米往肚里咽。
个个肚子胀得比猪八戒的肚子大,天地间诞生一个大肚子世界。
一闪那个个大肚子越胀越大,终于撑爆如隆隆炮声,白白的大米从一条条裂口喷射出来,形成一股股白米喷泉。
院坝里,盲娃儿菊香兄妹一起清洗野菜,弟弟李德扑在母亲睡床边上瞌睡,突然惊醒看见妈妈怪异的动作,听见叽叽咕咕的自言自语,吓得哭叫着跌跌撞撞跑出门:“哥、姐,妈妈她……”
兄妹仨跑到床前,母亲津津有味儿的拿着枕头咀嚼,说:“李德菊香盲娃儿,妈给你们饭团儿。”
“妈妈呀,你到底咋啦?”
兄妹仨抱着母亲痛哭。
太阳落坡时,菊香妈平静下来,好象真睡着了。
她想:“现在就算是死了,也是一个胀死鬼了。”
第二天,她躺在床上开始呻吟,之后声嘶力竭的惨叫,剧烈的扑腾翻滚。
那粗糠呆在肚子里拉不出来,折磨得她欲死不能。
她用手指钻进肛门掏,肛门抠破撕裂,可肠胃深处的粗糠并没有动一点儿恻隐之心,场景惨不忍睹。
娃儿惊恐,大人束手无策,只有九大嫂曾经向大鸿奶奶学得一知半解的草药,急忙去山上寻些回来,熬汤药喝下去,结果无济于事。
几天后,不知菊香妈怎么弄到一根绳子,打着狗牙套儿套上自己的脖子,将绳子拴在床头拦草板上,然后艰难的把躯体挪动到床边,犹豫一下,毅然滚下床……
“妈妈、妈妈!”
“妈妈呀!
你为啥扔下我们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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