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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诩如今已缓过神来,劫后余生,才感到一阵阵胸闷恶心,心中知是暑症,加上长跪弄的肿痛酸麻,已有些支撑不住,便就势靠在轩辕晦腿上,方觉舒爽不少。
轩辕晦又道,“此番愚弟绝非有意慢待,只是听闻皇兄要来,却不知还有旨意。”
见轩辕晥神色阴晴不定,他轻笑声,“肃州贫瘠,连像样的礼都送不出来,于是路上绕道去给皇兄打了几张皮子,还望皇兄收下,切莫嫌弃。”
说着,孙犼打头的十数名壮汉抬着各式野物而来,赵诩定睛一看,除去寻常的狐狸猞猁外,竟还有只吊睛白虎。
轩辕晦微微福了福身,“晦身无长物,徒有一番心意而已。
还请皇兄归返之时,将这些皮子献给皇祖母,父皇母后并独孤母妃,以表晦之寸心。”
他言之成理,轩辕晥也不便多加刁难,便笑道:“四弟既有此心,做兄长的定为你办成了。
离情叙的差不多了,也该说正事了,肃王轩辕晦并刺史以降所有官吏接旨。”
轩辕晦端端正正地跪好,从北疆归来、并未解甲的将士们齐刷刷地一跪,霎时尘土飞扬一片。
横竖已跪了一个半钟头,赵诩等人倒是省事,只需做出一副肃穆之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咬文嚼字、啰啰嗦嗦一段下来,赵诩只记得两句,“肃王由嗣王晋亲王”
,“肃州税负由十五税三升至十五税五。”
自德泽一朝来,哪怕遇上天灾人祸,天启朝税负也从未超过十五税二,结果邓党得势以来,为给邓翔、邓翱等人积攒军功,屡屡大动干戈,便逐步将天下税负十五税升至十五税三。
肃州远在边陲,绝非江南富庶之地,如今竟成了天下赋税之冠,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如此一来,轩辕晦若是接旨,百姓定会认为轩辕晦以一州生民的生计换来一个亲王的名头,定然与他离心;若他不接旨,那便是抗旨不尊……
如果说先前跪了一个多时辰,众人只是敢怒不敢言,听闻诏书后便毫无顾忌,犹如滚开的沸水般,瞬间城门外一片哗然。
轩辕晦回头,与赵诩对了个眼神,赵诩苍白着脸,缓缓点了点头。
“臣轩辕晦接旨。”
轩辕晥很是满意,仿佛已然看见轩辕晦在积贫积弱、民怨沸腾的肃州苟延残喘,最终带着父皇对他的厚望垂垂老死。
“皇兄?”
轩辕晦抬眼看他,面上满是孺慕欣喜,“皇兄可要进城,看看肃州风土人情?”
大事办成,轩辕晥心绪颇佳,便也给他几分面子,“也罢,四弟治下,定是不错的。”
他转身上辇,也不顾肃州等人,径直往城内去了。
轩辕晦这才沉下脸来,转身扶起赵诩,却不料跪的时间太久,赵诩根本无法起身。
轩辕晦大惊失色,伸手便去撩赵诩的下摆,被赵诩摁住。
“不要声张,回府再说。”
赵诩咬牙道。
轩辕晦狠狠咬了咬唇,半拖着将他拽起来,低声道,“城内都安排好了?”
“定不负王爷所望。”
赵诩只觉双膝剧痛,抽着气道。
见他俊朗面容上满是冷汗,想起先前旨意,轩辕晦拼尽全力才将一身戾气压制下去,只冷冷看着前方魏王车驾,碧蓝眼中满是寒意。
第38章
那道旨意宣罢,魏王是亲王,肃王也成了亲王,两人可算是平起平坐。
然而魏王乃是中宫养子,又刚领了安西都护,与轩辕晦这般封在蛮荒的王爷又有云泥之别。
于是,魏王大喇喇地留在雕金饰银的车辇之中,肃王打马伴驾,一路为他指点肃州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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