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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湖见一旁的周沛胥只不搭腔,自顾自的浅酌,皇后似又不明白她的心意,只得挑明了道,“臣女多谢娘娘美意,只是这些宫女原本就是日夜守护娘娘安危的,臣女万不敢调遣差使,且若是女官在旁,臣女只怕是愈发学不会箭术了。
方才臣女在一旁瞧着,见首辅大人箭术高超……”
李莲湖的音调,随着她的头颅越埋越低,最后几乎是绕嚅嗫着道出,“能不能……能不能……请首辅大人指教臣女一二,也好让臣女无憾而归。”
李莲湖虽然胆小,确也是个有主意的内秀之人。
只要周沛胥一日不娶,京城贵女们便无人不想做他的妻子。
虽说首辅养了个外室的传闻在外传得沸沸扬扬,可那又如何,京中与首辅年纪相仿的男子,哪个家中不是塞了至少三个妾室?
且那些男子,与首辅大人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首辅这么多年来只一个外室罢了,还是被那外室累得骗了感情,卷财跑路,谁能说这不是另一种衷情?
说不得此时首辅情伤之际,能有心思接纳旁人呢?原想着是单独拦住首辅道出这番请求的,可这些时日以来,首辅只埋首在帐中理事,女眷们想要寻个人影都寻不着,好不容易露了面,又只端坐在皇后身旁不挪动,她这才大着胆子上前来。
李莲湖的言语虽隐晦,可内含的情意却昭然若揭,皇后与首辅神情皆顿了顿,空气微滞半瞬。
阶下的贵女指尖紧抓着膝上的裙摆,埋头咬唇羞怯得不敢再多言一句,身躯甚至在极度紧张下微微打颤……仍谁见了都会心生几分怜惜之意。
女子怀春,本就是寻常至极。
像李莲湖这般腼腆之人,能鼓足了勇气,说出方才那番话,已是难得至极,倒让沈浓绮心生了些敬意。
但若是真让沈浓绮成全这番心意,那也是绝不能够的,她不动声色抬眸看了周沛胥一眼,“不知首辅意下如何?”
周沛胥原本作壁上观,却忽感一阵带着恼意的眼风刮来,大有若是他答应了,便绝不善罢甘休之意。
这是,生了醋意?赫拉
周沛胥眼底沁出丝丝笑意,佯装出些无奈,冲李莲湖自嘲道,“想来姑娘也听说了那些传闻,我亦不怕告诉姑娘,那传闻不虚……”
眼眸却是瞧向沈浓绮的,“我那外室,着实可恶。”
“现在□□于我不过是一场空谈,什么鹣鲽情深,郎情妾意……我如今想来只觉得反感至极,所以,恐怕是要辜负了姑娘的一片厚意。”
周沛胥端起手中的弓箭,亲自上前递到李莲湖手中,“此乃我获得魁首用的弓箭,现在便送给姑娘,想来今后定另有良人,教会姑娘搭弓射箭,给姑娘对镜描眉。”
这拒绝来得温和宛转,道尽了理由苦衷,根本没有想象中难堪。
李莲湖当面得了这一句,忽然就觉得释然了,浑身上下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松弛了不少,她将弓箭接过,犹如珍宝般紧紧握在手中,轻声道了声谢,就准备转身离去……
但转身的刹那,李莲湖还是低声道,“那外室能得您如此不顾世俗礼法的青睐,想来定是有过人之处,小女实在是自愧不如。
小女今后亦会寻个能如此对我的男子,若寻着了,臣女定不会弃他而去,定与他厮守一生。”
说罢便裙摆翩跹,疾步而去。
沈浓绮唏嘘了句,“能伸能曲,进退有度,筹谋中又不失本心,这样的女子,无论是嫁给何人,日子绝不会差。”
周沛胥倒并未留意李莲湖,心思全都在沈浓绮身上,“虽是初春了,高台上风大,皇后娘娘既不准备骑马狩猎,不如回帐中歇息,免得受冻着凉。”
沈浓绮瞧着现下已四处无人了,露出几分女子的娇态来,“哟,首辅心心念念都是你那外室,竟还有心思关心本宫?哼,本宫堂堂晏朝皇后,竟被你说成了那见不得光的外室,若是旁人知道了,定是要笑掉大牙的!”
“娘娘不满?”
“自然不满!”
周沛胥转过身子,双眸温热径直瞧着她,上身微微伏低,露出个极缱绻的笑,“那便换我做娘娘的外室吧。”
沈浓绮愣了愣,“什、什么?”
“微臣愿做娘娘那见不得光的外室,供娘娘挥之即来呼之即去,若是有一日腻了,臣便可消声匿迹,埋名远遁,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第46章
天蓝碧净,白云低沉,阵风吹过,将高台装饰的帷帐吹得荡漾,亦将太后与首辅的衣袂吹得翩翩,宛若仙人在瑶池莲台之?。
隔了老远的卫兵一如既往垂着眼眸,台下不多的勋贵们虽被此景吸引,眺望而去却被首辅的背影隔绝……众人都瞧不真切二人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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