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总之安静下来,发出几声微弱的吭叽。
茧绥去找尘燃的小弟们,核对昨晚的情况。
小弟都表示昨夜没发现任何人进出,夜里倒是听到几声狼嗥,但小灰向来喜欢瞎叫唤,他们就没当一回事。
黄毛一脸紧张地问:“大哥的哥,昨晚是出什么情况了吗?”
茧绥张了张口,犹豫着说:“小灰被人踹了一脚。”
黄毛怒:“谁这么缺德,连狗……狼、狼都敢……不对啊,哥,这不对啊。”
茧绥没吭声,默默与黄毛对视,这帮人也意识到了严重性。
一个大活人出入庭院,还把一只狼伤了,竟没有一个人察觉!
茧绥在这里住了小半年,知道其中缘由的人少之又少,就连看守的小弟也不清楚,只以为是院子里进贼,需要严加防范。
他们这帮做打手的,向来大大咧咧,不然也不会大小伤不断。
给人做保镖,则是头一回,难免生疏。
茧绥只提出一个要求,就是想把小灰送走,送到尘燃或者缘余,随便哪个人身边都行。
小弟们虽然不解,但也依言去联系了。
“那个,茧哥。”
三天后,黄毛面如菜色地回来,茧绥不要他叫自己“大哥的哥”
,但黄毛还是坚持上下级关系不能乱,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个新称呼。
“缘哥说那狼可以领过去给他,至于大哥那边……”
黄毛吞了吞口水,“我们暂时没联系上。”
茧绥将果盘里最后一颗话梅糖咬碎,满嘴的糖渣割疼舌头上的软肉。
“你和我说实话,是没有联系上还是出了什么状况?”
第二次坐上那辆充满煤油味的汽车,从“垃圾场”
路过时又是另外一副景象。
冬天过去,春天复苏,那些曾经在路边死去的人全部消失了,余下是还活着的,他们用身体扑挡,用口水表达情绪,拦在过道边,拳头砸在玻璃窗上,一下不行再一下,总有一道力能让车窗碎成蜘蛛网。
茧绥就坐在车里看着,没有吭声,也无法表露出过多的害怕。
曾经有人一下下敲打玻璃,踩着宿舍的窗沿,想要他把窗子打开。
他打开了,任由那人侵占自己的空间。
反抗没有用,顺从也没用。
他这个无用的人,每每在对抗之中都只能落一笔败绩。
开车的黄毛说别看这车破,可扛造了,哥你可别害怕,看我撞飞他们这帮煞笔。
茧绥紧抓着扶手,说,撞飞就没必要了吧,我也要飞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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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一如既往的热闹,牛羊赶在屠夫身前,还有卖各种土药方的老农,新鲜的蔬菜水果夹杂着海腥气。
C区近几年的发展很快,大概是穷苦的那一拨快要死绝了,留下来的,是尚且有能力维持温饱的人。
茧绥压低了帽檐,随着黄毛进入地下城,这一回入口又不一样了,黄毛留在上面接应,他跟着领路的人进去。
明明是白天,通体灰暗的地下城却烟雾缭绕。
茧绥忍不住呛咳了几声,领路的人嗤笑一下,茧绥敏感地忍下咳嗽,打量那人的背影。
这是个相当眼生的面孔,不是尘燃手底下的人。
等到了地方,茧绥看到一个很瘦,手臂上有纹身的背头男。
男人叼着一根烟,朝茧绥一眯眼,冲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就是尘燃他哥?唔,是像,很像。
我当初就在想,那画像看着眼熟,像,实在是像,和尘燃就有个三四分像,和你,那简直一模一样。”
他说的是岑骁渊当初在C区寻人时布告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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