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鸿和华梅分手后回家,看见房顶升起炊烟,心里说:“煮夜饭,准是幺姑爷来了,他说好这次带我去赶方家场的。”
方家场偏远,须夜行六七十里山路。
大鸿和幺姑爷晚饭后便去睡觉,他不知何时进入梦乡:
天空湛蓝,白云悠悠,竹林翠绿,鸟语声声。
大鸿竹林间徘徊,眼前忽然滚来一个五彩光环,既而原地徐徐转动。
华梅从光环里走出,胸戴梅花,洁白透明的衣裙。
小小空间,血液仿佛在一根血管里奔腾回环。
大鸿极度兴奋惊醒,躯体仍在巨烈抽搐,裤裆里多出一滩东西。
他羞愧难忍,啪啪啪给自己几耳光。
“臭男人、原来你也是个臭男人!”
幺姑爷迷迷糊糊说:“大鸿,搞啥子鬼名堂?”
“做恶梦了。”
“干嘛扇自己耳光。”
“听说这样恶梦就破了。”
“嗨,大人哄娃儿耍的。”
月色下,山越来越大,沟越来越深,鸡鸣狗吠越来越稀,脚步越来越沉重。
大鸿跟幺姑爷后面,仿佛这儿响那儿动,心惊肉跳,一把抓住幺姑爷:“我走前面。”
“嗨,大小伙儿,还怕走夜路?就算真有鬼,不也是人变的。”
“才不怕哩,想前面走快点。”
“哼,死要面子。
听说你就要去读高中了,有啥想法?”
“上山下乡,读不读一个样。
倒不如跟幺姑爷学做生意。”
“没出息。
俗话说,穷不丢书,富不丢猪。”
方家场三面环山,沿蜀江支流月亮河南岸而建,只有一条几百米的石板街。
逢场天却人山人海,几乎是背筐挑篓的山里人。
上午十来点开市,下午两三点匆匆散市。
大鸿坐在露天黑市侧边的石坎上,居高临下,以便好好向幺姑爷学几招儿。
幺姑爷黑市上逛一圈儿,买一个老头儿的米,几句话讲定价,借旁人的杆秤称米。
“呀,幺姑爷右脚尖偷偷顶起背兜底儿。”
老头儿收钱笑眯眯走人。
幺姑爷挪位又卖米,一妇女前来,几句话讲定价过秤。
“呀,幺姑爷藏在背兜底下面的右脚尖儿,踩着特意拴的短麻绳儿。”
妇女给钱走人,幺姑爷又去买米卖米。
快散市,幺姑爷满载而归。
“大鸿,啥感觉?”
“有一点没看明白,这些山里人,为啥对你象抢着卖抢着买?”
“哈哈哈,我贵点买,便宜点卖。”
“哦,原来幺姑爷真有良心,跑这里来偷偷做善事。”
“你情我愿,公平交易。”
“专拣弱者欺诈,算啥?”
“鸡吃虫、狼吃羊,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虾,虾虾吃泥巴,天经地义。”
“什么天经地义?太不地道!”
“啥叫地道?就说庙里那些大大小的菩萨,算最地道吧。
可你不去作辑瞌头,烧香出功果,他们发慈悲?”
“你该做诡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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