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条河流永远干涸了。
蜡烛的微光闪烁明灭,我探了探他的呼吸,摸上他的胸腔,某个重要部位已经站起,林赛的脸上凝止着最后的空茫。
我想了想,把他用毯子裹起来,背出山洞。
暮色四合,清朗的风迎面吹来,天空乌蓝,闪耀着几颗巨大的恒星。
连星空也是如此寂寥。
真不能怪他们把世界当作拨浪鼓,把神明当作是鼓手。
我顺着石阶走下去,向火葬场的方向,有一个指路牌标明人生的终点。
半个小时以后,林赛。
路德维希在一团火苗中涅槃。
我在炉中搜集到他的骨灰。
在这过程中发生了一件奇妙的事情,我背着老人走下山崖时,觉得肩上分量越来越重,回头一看,回到壮年的林赛。
路德维希在我背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我看着他回到年轻时的面容,并不恐慌,也许这是自然现象呢,但却无来由地感到悲怆,想着正是这张脸背后年轻活泼的向导向旅馆主人作出了最后的告别。
后来我一路走去时,只觉得越来越轻。
到了火葬场,我背着一具孩尸。
幼年的林赛。
路德维希非常漂亮,我无法想象那个遥远的年代。
林赛死后的分量不比他生出来时重多少。
我用手帕包起一部分骨灰,站在高处散进大峡谷干燥的晨风。
天知道站在下风口撒骨灰是有多倒霉,一部分扑面而来,吹进我的头发、衣服、身上,林赛的一部分融入了我的存在,我将带着他走向更远的地方。
我想我留下林赛的骨灰,违逆他的意志,但并没有犯任何错误。
至少在我看来,这样才是对的。
第二天我收拾了行装,准备回北方的城市。
我要去拜访多莉妲。
莱斯利。
她已是垂暮老妇,受到很多人尊重,但自始至终住在一间简陋的木屋里。
多莉妲住在另一座城市,这些城市本身大同小异,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她的住处。
她看到我的到来,好像早就预料到一样,桌子上已经摆上了茶水。
令人诧异的是还有一束野草。
“这是什么?”
老妇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牵动了脸部无数的沟壑。
也许她曾经是美人,现在她依旧很美,浴在房间浓厚的阴影中,好像一幅油画。
“甜草根,”她说,“让人哭泣的草,我听说你认识林赛。
路德维希,是和他有关的事吧?”
“事实上——”我说。
她打断我:“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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