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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闻后,觉得天下间的稀罕事儿莫不如这一桩了,古往今来,这怕是第一次有人觉得懿旨会传错,偏偏还是举族都觉得。
于是他安排妥当了朝中诸事后,亲自带了懿旨去了一趟临安花都。
那一日,花家的族长带着他去了花颜苑,他在花府秋千架旁的躺椅上找到了她,彼时,她用书遮面,就是这副模样。
时隔一年,他发现当日情景依旧记忆犹新。
那时,她顶着一张吊死鬼的脸,吓晕了小忠子,后来,洗了脸后,便对他义正言辞地说了一通她不配做太子妃的话,之后,花家的一众长辈们以不敢欺瞒于他的方式,轮流地或直白或委婉或清楚或含蓄地将她从小到大不守闺仪不懂礼数的事迹说了个全,罄竹难书,话里话外,都是让他收回懿旨。
他在花家住了七日,每一日都能听到花家人对他说她做不好太子妃的言语,他不为所动,最终,未应允撤回懿旨,花家人见他主意已定,劝说不动,便欣然接受了,而她却因此恼恨不已。
在去年一年里,从他留下懿旨离开临安后,她便接二连三惹出事端,不是想方设法弄坏她自己的名声,就是背地里给他使绊子设陷阱挖大坑,让他改注意。
真是千方百计,花样层出不穷,让他应接不暇。
一个半月前,派人给他送了一支干巴的杏花枝,踏入东宫门口,给了他一支大凶的签文,然后在顺方赌场大杀四方惹上苏子斩……
她弄出的事情一次比一次大,真是铁了心要摆脱他太子妃的头衔,不惜破釜沉舟。
他负在身后的手狠狠地攥了一下,收回思绪,踏进了院子。
方嬷嬷带着人迎上前,无声地见礼。
云迟摆摆手,缓步走到藤椅前,低头看了花颜片刻,忽然伸手,将她连人带薄毯一起抱起,向屋中走去。
她刚走两步,花颜便惊醒了,睁开眼睛,见是云迟,顿时瞪眼,怒道,“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话落,想到他昨日的轻薄,又补充了一句,“登徒子!”
云迟闻言气笑,停住脚步,扬眉瞅着她,温凉的嗓音如湖水,“登徒子?”
花颜怒道,“不是吗?我难道说错了不成?”
云迟看着她的眸光,似也想起了昨日,抿了一下唇角,轻轻一笑,“你是我的太子妃,以后,冠我之名,属我之姓,如今我如此对你,也算不上轻薄孟浪。”
花颜气怒,抬脚就要踢他。
云迟轻而易举地扣住了她的腿脚,抱着她面不改色地进了屋,同时说,“听说你在外面睡了半日了,仔细着凉,还是屋中睡比较好。”
花颜恼恨,“与你何干?我就是乐意在外面睡。”
云迟抱着花颜迈进门槛,珠帘晃动打了花颜一脸,她顿觉他是故意的,便伸手抓了珠帘往他身上砸。
一时间,珠帘清脆碰撞声不绝于耳。
云迟任她砸了两下,也不恼怒,跨进了里屋,将她放在了床上,见她不甘心地还要动手,他扣住她手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闻你昨日的酒香还在,你若是再不规矩,我不介意再品尝一番。”
花颜怒极,堪堪地住了手。
云迟见她规矩,似有些失望,慢慢地撤回手,直起身,刚要再说什么,忽然看到衣袖上沾染了血迹,一怔,对她问,“你受伤了?”
花颜也看到了,想也不想地便反击回去,“你才受伤了!”
云迟伸展衣袖,对地问,“那我从你身上沾染的这血迹是怎么回事儿?”
花颜刚想说谁知道你从哪里沾染的赖在我身上,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往身后一摸,探到一片濡湿,她再看云迟的衣袖,脸色便奇异地羞红了,又羞又怒地瞪着他。
老天!
葵水忽至了!
她竟睡得浑然不知!
怪不得今日早起身体不适,她以为是宿醉加凉茶加被气的原因,没在意,却凭地惹出了眼前这一场冤孽。
云迟看着她脸色一瞬间变幻了几种颜色,脸颊有些白有些红有些青有些紫,眸光奇异地泛着羞怒,他还是第一次在人脸上能看到这么多神色,尤其是那抹羞涩,极其动人。
他忍不住多打量了一会儿,觉得真是新奇,她竟然会害羞。
昨日他吻她,似乎都没看到这样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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