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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眼珠子一转,挠了挠脑袋道:“老大,那小子气性大,不服管,师傅准备晾他几日,也不知那小子在干嘛,既不来厨房露面,也不与大家伙儿说话,只怕还在睡懒觉呢。”
崔治想起跪在自己门外的那个身影,心道,可不是在睡大懒觉么。
“哼,不服管便将他撵了出去便是。”
崔治眉一挑扎进了灶台。
一直到煮完药膳,将药膳送到老太太院子里,半个时辰又将空碗送了回来后,日头已经不高了,昨儿个到西院陪西院那几个车夫玩了几把牌,这会儿约莫有些犯困,崔治吩咐好厨房后,便准备回屋眯会儿。
结果,回到屋子外头,却见那小儿还在,这会儿竟是撅着屁股双手垫在地上,脸枕在胳膊上睡得鼾声阵阵。
竟还堂而皇之的撅着屁股寻到他屋门口来睡,真是活腻歪了不是?
崔治将袖子一撸,抬起脚便毫不犹豫地朝着那撅起的小屁股上用力一脚。
“哎呦喂!”
却说宝儿被这一脚直接踹了个四仰八叉,整个人歪倒在地上摔成了个活体王八。
他摸了摸屁股惨叫一声,人还在梦里,梦到自己在爬树陶蜜蜂窝,结果被人一把拽了下来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宝儿呼痛一声,正气得要破口大骂,结果,骂骂咧咧双眼一睁,对上了一张头发凌乱,满脸胡子拉渣的脸。
一大一小,一人站着,一人躺在地上,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下一刻,宝儿似乎终于晃过神来,双眼瞬间瞪圆了,立马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一跃而起,然后一改方才骂骂咧咧地嚣张姿态瞬间耷拉着双肩,又低眉顺眼的双腿并拢跪在了地上。
崔治就跟瞧变脸术似的,眼睁睁看着那张小脸由骂骂咧咧,到震惊到双目瞪圆,再到丧气似的低眉顺眼,乖觉顺从,整个过程就发生在眨眼之间。
要不是他亲眼所见,还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了。
呵。
眼前这小儿,可十足是个唱大戏的戏精。
小小年纪,竟如此精怪。
瞧着秀秀气气,老老实实,还十足是个小娃娃了,竟鬼精鬼精地,可不像是个老实的,指不定一肚子的坏水了。
崔治本不欲理会,不过见他表情实在精彩,莫名觉得令人地笑皆非,竟渐渐来了兴致。
“你是哪个?一大早的跪在我屋子外头做什么?”
想了想,崔治摸了摸下巴问着。
话一落,只见眼前这小儿嗖地一下抬眼看了他一眼,直愣愣地看着,铜仁似的双眼里黑白分明,一眼仿佛要望到人心深处,看了许久许久,只见那小儿忽而将脑袋一低,朝着他磕了个重重的头,重到头一落下,发出了一声剧烈的“砰”
声。
“我想拜你为师。”
小儿磕了一个头后,匍匐在他脚边,一字一句说着。
“啥?”
崔治掏了掏耳朵,还以为自个儿听错了。
还来不及问话,却见那小儿复又将脸一抬,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道:“我打听到了,老李小李二位师傅都收了徒弟,就您没徒弟,我想让您收下我做您徒弟。”
元宝儿一字一句认真说着。
明明还是奶娃娃般的年纪,那稚嫩的声音里竟也透着一丝一本正经。
若是往日里,崔治才没功夫搭理这么个小奶娃子了,这会儿,也不知怎么的,就是忍住了没挪脚。
“哦?我这人闲散惯了,从不收徒,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收了你这么个毛都还没长齐的破烂小儿作徒弟,或者,换个问法,你觉得你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小娃娃,又凭什么做我崔治的徒弟。”
崔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处的短须,淡淡问着。
语气倒是没有任何轻蔑之意,却也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高人姿态。
崔治这话一问,却见那小儿早已经打好了腹稿似的,从容回道:“我晓得您喜欢玩牌,我也会玩骰子,我可以陪您玩牌玩骰子取乐,我晓得您心情闲散,为人懒惰,于公,在厨房里头,我可以为您守炉子添火,我晓得您热衷研制药膳药理,研制新的药膳配方时,我可以为您尝试您研制的任何新的菜肴,哪怕有毒的也成,于私,您若是我师傅,我便可以为您添茶倒水,洗衣洗鞋袜,还可以为您铺床倒夜香,横竖,您想要做任何想做的事儿,而懒于动手的,我这个徒弟都能替您办成,还有,我不会向厨房里头其他几个那样,偷偷摸摸的想要从您这里偷学厨艺,我身子弱,连口锅都抬不起来,您无需传授我任何厨艺,只需认了我做徒儿,赏徒儿口饭吃便是。”
宝儿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字字珠玑的说着。
当他说到他会玩骰子,可以陪他玩牌玩骰子时,崔治双眼微亮,当他说到他为人懒惰时,崔治双眼又是一蹬,差点儿要吹胡子瞪眼了,而当他说到可以为他端茶倒水,甚至倒夜香时,明显,崔治已被他隐隐说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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