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这生意挺不错的样子,那还能算得上是一间不大不小的茶馆。
跟着杏在边角随便捡了一张桌子坐下来,粗看挺简陋的竹子,其实清漆上得极好,一层包浆没半点杂刺儿戳人,南湘坐得挺舒服。
再瞧瞧众人乐呵呵,举杯对饮自己独酌,都挺有滋味的模样,南湘便瞧出了几分兴味。
等再瞧着不远处耸搭着肩膀昏昏欲睡,好似个掌柜的模样的人在那一动不动没半分招呼客人的意思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硕大一场子竟然不见个伙计跑堂茶博士,这生意该怎么做?
南湘白看着周旁人快活样,自己两个搭理的人都没有,横眉竖眼,长叹一声:自己失策失策,果然看低了这儿,这哪只是茶馆,这分明是茶霸王!
——得,这王女做的窝囊,先是被惊吓,后是被忽视,怎么就没个消停?
杏见半天没有人招呼,一拍自己脑门方才恍然大悟,“瞧我,这些日子不来,竟然连这里规矩都忘了。”
说着说着话,人已经跑到一边去了。
只见她在一溜架子上取了茶碗,选了配套的茶具,再对着一堆瓶瓶罐罐挑拣了半天,原来是取了茶叶,再提起水壶倒出热水自己泡上,选了个称心的茶盘,又颠颠回来了。
哪只是个茶霸王,分明是个好地方。
南湘瞧着周围,那边品茶的,满脸风霜,显得落魄,又一身竹叶青布衣,不掩清高,正闭着眼拿脸贴着瓷杯。
这杯子釉色晶莹如九秋露水,色泽好似千峰滴翠,恰是个雨过秋水青白瓷。
这书生摇头一晃,南湘便听出一句诗来,“……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
旁边有一雅人听得这诗句,巧遇知己,展颜一笑,饮尽杯中新茶,闭眼轻吟又是一句,“越碗初盛蜀茗新,薄烟轻处搅未匀。
——只有前两句,见笑见笑。”
好诗好诗,雅人雅人,知己知己。
南湘一扫心中郁气,只觉满心欢喜,杏还没来,继续四处瞟。
左边一堆人围着竹桌,笑闹着,挺相熟热闹的样儿,可这和外面市井热闹不一样,相熟是相熟热闹归热闹,尽管都喜滋滋的,可这家茶馆果然是不一样啊。
一圈人手里端着的却不是瓷,恰是不小,还倒有些海的古拙的竹杯子……呀,南湘眼睛突然一亮,那壶嘴特长像是装上了个杆子的茶壶,不知壶肚子里的水该怎么倒出来,哎呀呀,可真是好看好玩好地方……哎,那还有一个……
南湘难得出来,见什么都新鲜。
难得来得又是这么一个地方,天气又好,真好,都好,实在好
——若是面前开着的是一池残荷,南湘也能给瞅出喜庆来。
尽管有人打扰,让她心里颇不是滋味,可那一桌子的友人,这个春日茶馆,一切都完满得让人挑不出差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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