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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宁无奈:“我住惯了那里。”
苏小冬戳穿他:“你都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了,也没见你吃不好睡不好。”
“我惯用的东西都在石室中。”
“这好办,我这就去把你的东西都搬出来,以后你没事便不必进石室去了。”
苏小冬一向言出必行,嘴上说着,转头便蹬蹬蹬往楼上跑。
这是她此番回来第一回进到石室里,之前她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宣宁,要取用的东西都是岑溪去往石室取来的,重新进到石室中,她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这里终年幽暗阴冷,外头分明春光明媚繁花似锦,可此处任四季更替,清冷依然。
她见惯了春光,重新走进这里,像是从热闹缤纷的人间走进岑寂的陵墓之中,从外到里,都是冰冷凄惶。
她忽然想到,宣宁在这里住了十几年,这十几年里,他冷不冷?
她走进内室。
宣宁说他惯用的东西都在石室中,其实石室中空空荡荡并没有多少东西,只除了床头的小案零零落落摆着什么。
苏小冬往里走了几步,忽然顿住。
只见床榻上两床薄被凌乱团在一起,被子的一角零星溅落着已经变作深褐色的血迹。
床榻旁有一张方形小几案,上面摆满了各种颜色的小瓷瓶,那瓷瓶的样式她认得,是鸾凤阁里装药丸惯用的。
这是宣宁受钉刑前住的地方。
所以,在他被三十枚透骨钉钉入周身大穴前,他已经病重如是了?如果阿秋没有找到她,如果她没有在豹儿的带领上奔上无回峰,如果她执意不肯回来,三十六枚透骨钉尽数钉进去,宣宁现在是否早已成了一具尸体?
“小冬。”
宣宁跟在她身后追进来。
听见声音,苏小冬抹了把眼睛,不回头看他,嘴里叭叭念叨:“你进来干吗,这里太冷别冻病了,快出去,去院子里晒太阳。”
宣宁没有听她的,步步走近,自她身后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别看了。”
他觉察到掌心里有一点温热的湿气,与她心照不宣地不去说破,只将小姑娘轻轻搂在怀里,拍着她轻声安抚:“没事了,都过去了。”
真的,都过去了吗?
苏小冬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眼泪反而更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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