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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时都为什么样的事欢喜?”
苏小冬闭着眼睛回忆了片刻,老老实实回答:“我记不清了,大概是因为一只哥哥们抓回来的小野兔,或者是一颗宫里新赏给我的夜明珠之类的稀奇玩意儿吧。”
幸福甜蜜的日子总是快如流水,从眼前匆匆奔流而过,很偶尔很偶尔才会因为一条跃出水面的漂亮鲤鱼,让人稍稍记住某个时刻。
而人生中至暗时光却如缓缓流淌的泥浆,每一刻都迟滞煎熬,待它远处,地上仍久久地留着一道灰扑扑的印记。
“我记得。”
宣宁道,“六岁前,我因为邻居家的春蚕吐丝结茧而欢喜,因为山林里的树结了酸甜的果子而欢喜,因为父亲夸我一张帖子摹得好而欢喜,那时琐事里有许多意趣虽然微不足道,可六岁后我便再没体会过了。
后来,能令我欢喜的便只有一件事,活着,不仅是我自己活着,让我身边的人一起活着,我还想让大哥也活下来。”
“究竟为什么,你对你大哥那样好?”
这句话在苏小冬心里压了许久,她小心翼翼地试探,“就是只因为,他曾经为了找你,摔坏了一双腿吗?”
宣宁点点头,想了想却又摇头:“不止是因为他的一双腿。”
宣宁按着心口轻轻咳嗽,缓了片刻,继续说道:“我第一次出任务时大哥还能拄着拐杖走路,我回来时,他拄着拐杖亲自下无回峰去接我。
我们这样的人,若是心里记挂着有个人在等你回家,在刀剑之中活命的几率还是会大一些的。”
人在心里有了记挂,有时便会变得畏缩软弱,有时却又偏偏愈加无坚不摧。
如此算来,无论曾经的明英究竟是否真心待宣宁,不觉间都在他心里埋了一处柔软的牵挂,成了他的软肋,也成了他的铠甲。
可巍巍无回峰,浩浩鸾凤阁,等着年少的宣宁活着回来的,竟只有明英一人吗?
苏小冬心疼得抱着宣宁说不出话。
想起这一回鸾凤阁的劫难,甚至于明细风的惨死,归根到底都是明英一手导致,她作为一个外人尚且满心唏嘘,宣宁将他的大哥不计代价地呵护了十几年牵挂了十几年,却得到这样的回报,心里岂不更是难以开解?
苏小冬动了动发麻的手臂,搂紧了宣宁。
“怎么了?”
宣宁觉察到小姑娘的异动,轻声问她。
苏小冬瓮声瓮气道:“没关系的。
阿宁,你以后就记挂着我,就对我好就够了,我也会对你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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