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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这小翠没什么见识,胆子又小,也不敢真做出什么事,只能是在伺候他洗脸吃饭的时候,站在一边向他抛媚眼。
这孩子哪学过这个,跟碧空山里尾巴还没藏好的野狐狸差不多少,两个脸蛋涂得红红,眼皮都快要崴抽筋儿,娇滴滴地叫他“顾先生”
。
顾循之心里想笑,但没忍心。
他还记得以前曾经见过山里的野狐狸精野鹞子精化了人来勾搭他师兄,大致也是打扮成这么个模样,每次都被师兄扯了尾巴丢出去。
那时候他年纪小不懂得,还傻乎乎问师兄她们是干什么来的,师兄总是很认真地告诉他,她们扮成这样,是要来偷师兄的宝贝。
不过她们也算不上什么坏妖精,碰上了也不要伤她们的性命,只要丢出去就行了。
那时候他还傻乎乎地问,师兄的宝贝在哪里,能不能拿给他瞧瞧。
师兄想了想才说,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大家都有的,还不如后山那棵梅树上新结的梅子有趣。
他一听说梅子,馋得直流口水,就闹着师兄陪他去找梅子,把师兄的宝贝抛到脑后去了。
现在想起来,真是一段羞耻的对话。
他抬头看看小翠。
师兄当初说了,要是碰上这样的妖精,扯着尾巴丢出去就行,可小翠的尾巴在哪里呢?
顾循之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师兄给他的信笺拿了一张,写起了信。
他原本想写后山的梅子和师兄的宝贝,问问师兄还记不记得,还想问师兄,现在还有没有野狐狸精鹞子精扮了女人到洞府找他,想要告诉师兄,如今他身边被人硬塞了个没尾巴的野鹞子精,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除了这些以外,最重要的是,告诉师兄,他现在实在很想他。
可是字落到纸上就变了味儿,顾循之在王府的这十来年,给王爷代笔写过千千万万封信,王爷的公文与家信,或是与人调笑的那些不怎么庄重的信,全都出自他手,里面从来没有过一点儿真心实意。
久而久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写真情实意的信了。
他只会写:他过得很好,一切都很好,师兄不必挂念。
他一挥而就,连大名都已经署上才觉出不对。
正踌躇着要不要把信笺扯了重写一封,不想这信笺颇为有灵,稍不留神,信笺就自己折成纸鸟,从窗子飞了出去。
顾循之心里一急,连忙伸手去捉,不想脚下一滑闪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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