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数日的路,凤琰说后日便能到博阳县,行程不再紧迫,便决定在落脚的小县停留半日。
客栈内,凤举立在门边,看着凤琰出去的背影,眉心微拢。
未晞低声道:“琰公似乎有些忧虑。”
凤举闻言看了她一眼,连未晞也发觉了,那便不是自己的错觉。
身后,慕容灼的声音传来——
“罹灾之地多饥民,博阳县作为洛河郡的郡府所在,贵门士族云集,自然有官衙兵丁震慑,饥民们不敢造次,但为了维生,他们会聚集到县城外围的郊野,冒险劫掠过路富人。
凤琰带着十车粮经过,与羊入虎口无异。”
尽管心存郁卒,不愿与此人多话,凤举还是回头问了一句:“你从未来过,怎会知晓?”
慕容灼的笑容随意,却带着冷冷的讥讽。
他说:“在那些被你们晋室皇族抛弃的北地,如此情形随处可见。”
凤举多少有些耳闻,虽然名义上永江以南是晋,以北是燕,但在北地仍有许多晋人固守城池,那里的晋人生在乱世夹缝之中,除了要防备北燕攻城,还要抵抗其他一些胡族部落劫掠滋扰,过得甚为艰难。
但那些对现今的凤举而言,还太遥远。
她不着痕迹地摸了摸怀中的莲风,考虑着是否该向洛河郡王借兵护送。
慕容灼见她蹙眉思虑,沉默不语,便又说道:“琰公方才出去应是去寻找护卫的人手了。”
凤举想了想:也是,族伯既然决定外出借粮,必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应是有他的办法的。
果然,一个多时辰之后,凤琰再次回来已是满面安然,与他身旁一人相谈甚欢。
慕容灼看清了那人时,从软垫上站了起来:“是他?”
随后,又看向凤举问道:“是你叫他来的?”
凤举没有答他,此时,沈晚阳已经跟随凤琰到了门外。
凤琰道:“阿举,我方才在街市上偶遇这位沈公子,说是自华陵来寻你的。”
沈晚阳温文地笑着作揖:“凤大小姐,慕容郎君。”
慕容灼站在凤举身后,看向他的眼神清清冷冷的。
凤举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能来此,看来确是已经想好了。”
沈晚阳颔首:“是,沈某孑然一身,没什么舍不下的,一切便有劳大小姐费心了。”
寒暄之后,凤举便请凤琰安顿了沈晚阳。
两人离开,慕容灼轻描淡写地说道:“看来你已经想好如何助他了,但你确定你的族人会同意吗?这对你们晋人而言可绝非小事。”
“你知晓我的打算?”
凤举抬眸,极为讶异地看向他。
慕容灼皱眉:“在你眼中,本王便那般愚不可及吗?”
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凤举看着他的背影,暗道:你并非是愚不可及,而是进步快得令人咋舌。
如此洞察力,假以时日,未必会逊于萧鸾。
慕容灼,你果真不愧为萧鸾的宿敌!
难怪前生他对你那般忌惮。
“大小姐近来脸色越来越差了,要不要要找个大夫来瞧瞧?”
未晞关切地问。
玉辞叹道:“大小姐从未受过这等舟车劳顿之苦,路上的膳食又不比在家中时讲究,这两日吃得越来越少了,脸色能好才怪。”
凤举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这算得什么苦?你们也不必念了,到了博阳县安顿一阵子,应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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