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华陵城中的皇室宫廷、名门望族,豪奢程度也不过如此了吧?
如厕被人旁观,实在是令人极不舒服的,或者说,潘充就是要以此法来震慑人心。
许多人来到潘府,看到如此情况,要么难为情,要么干脆憋着不去,府上的侍婢都司空见惯了。
然而此刻,当她们发现这个一袭华裳的女郎面不改色,从始至终都一脸从容淡然,心中霎时便肃然起敬。
直到凤举离开,侍婢们窃窃私语。
“如此气度修养,这位贵女必定家世不凡!”
“记得从前那位忠肃王爷来此都会不自在,这贵女竟比王爷还要镇定,该不会是宫中的公主吧?”
“我方才听得有人议论,说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华陵凤家嫡女来府上赴宴,莫非……”
……
走入庭院,凤举观望着这座深深的内宅,只觉得,阴森!
她忽然敛了敛眉头,怀疑自己听到了哭声。
“大小姐!”
玉辞向凤举靠了靠,一脸的惶然。
凤举了然,看来,不是错觉。
想要循着哭声往前走,侍婢拦住了她。
“贵女……”
触及凤举淡漠的眼神,侍婢怯怯地缩回了手。
宅院内,院落房屋无数,多是门扉紧闭,唯有一处房门大敞开,几个家奴将一具女尸抬了出来,一个女子一路追着大哭,显然与死者关系极好。
视线穿过房门,凤举一眼瞧见了屋内梁上垂下的白绫。
家奴将哭喊的女子推到地上,又对着死者啐了一口。
“呸!
不识好歹!
好好服侍大人,有吃有喝的,非要想不开,连累我们夜里收尸,真是晦气!”
此时,一个衣衫单薄的女子从某一间房中冲了出来,披头散发,疯狂大笑。
“哈哈哈哈,又死啦!
真好,又解脱了!
我们都是要死的,都是死人,全都是鬼……”
见女子满院子乱冲乱撞,玉辞下意识往凤举身前挡了挡。
可那女子下一刻便向着那具女尸冲了过去,拉着一只冷透的手大喊:“这位姐姐,妹妹,带我走吧!
我求求你也带着我好不好?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个地方有鬼,他会吃了我……”
“疯子!
闪开!”
家奴将疯女推到地上,疯女再次扑了上去,喊着带她离开。
家奴不耐了,一人握着刀,毫无迟疑砍在了疯女脖子上。
手起,刀落,前一刻还鲜活的人头便就这般轻易落了地,滚进了尘埃。
“麻烦!
又得多收一个!”
家奴嘀咕着,只道嫌麻烦,丝毫不曾为那一条生命而惋惜,仿佛,那只是一只蝼蚁,或者,是连蝼蚁都不如的木石。
两具女尸被像死彘一般抬走之后,有些房门才被人陆续悄悄地拉开缝隙。
一扇扇门扉后,一张张年轻美丽的面孔探出,带着或木然或悲凉或惊恐的表情。
仕宦之家,收纳众多侍妾或是豢养些歌舞伎都是司空见惯的,这些人命比纸薄也是人所尽知,但如潘府这般黑暗阴冷的魔窟,恐怕少之又少。
“站住!”
“抓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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