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蝶梦,听似潇洒超逸,可接近终尾,琴音中又隐隐带了一丝伤感。
梦化蝴蝶的逍遥快活,梦与现实的差距所带来的失落,分不清是梦是真的惶惑。
多少七弦名士都无法完美捉摸的物我两忘,却在这沧浪之下,在少年不算十分完美的琴艺之中,淋漓呈现。
琴音停落,周公梦醒,众人猛然睁眼,竟都长长地叹息。
席公眼中更是染上了朦胧水色。
“哎……”
席公长叹一声,目光复杂地看向凤举的方向,说道:“不必商议了,直接宣布结果吧!”
柳姓品评师缓慢起身,思绪仍有些迷蒙,对那优雅坐于琴案后的少年更是大感惊叹。
“第二轮,自选曲目,谢无音胜。
本场竞琴会,琴者谢无音,胜琴师邱愫,获琴阶名录琴师阶第四百八十五位,琴师邱愫后移至四百八十六位。”
陆植愣住了,如此一来,他便也后退了一位,而那原本的琴阶名录最后一名也要被彻底除名了。
“且慢!”
“且慢!”
凤举和邱愫的声音,不约而同从两方琴轩内各自传出。
凤举笑了笑,说道:“长者先。”
对面,邱愫甩帘,大步走出品琴正厅,说道:“这个结果,恕我难以接受。”
一名品评师皱眉,说道:“众多品琴者在场,高下立见,难道你质疑我们五人的品评?”
邱愫向五人作揖,道:“五位大师造诣,在下心怀景仰,不敢质疑,不过,谢无音所用的乃是沧浪琴,未免胜之不武。”
“哼!”
慕容灼冷笑道:“胜便是胜,战场之上,以生死结果论输赢,兵器锋利同样是一种能力,你若不服,便去寻更好的来,择日再战!”
满场瞠目结舌!
凤举忍不住轻笑出声,能在闻知馆此等风雅之地谈论战场兵戈,大概也唯有他北燕长陵王一人了。
看来日后还是要逼着他学一学风雅之道的。
邱愫涨红了脸,说道:“这是在竞琴,不是鉴琴,也并非赏琴。”
慕容灼对闻知馆并不了解,偏向凤举问道:“他此言何意?”
邱愫听见了,一口气呛在了喉咙口,他不知慕容灼是真听不懂,还是刻意轻视他。
凤举含笑,隔着帘子看着邱愫,说道:“他之意,是说竞琴会竞的是琴艺,而非比较琴本身的优劣。”
慕容灼眼神冰冷,鄙夷地扫了眼邱愫,这邱愫没有接受失败的豁达,也没有承认失败的勇气,败了就只会胡搅蛮缠。
“不错!”
席公开了口,说道:“正如你所言,竞琴会竞的是琴艺,而非琴质,邱愫,你若以为我等连这一点都分不清,那未免太小瞧人了。
你的饮败,与沧浪琴毫无关系,而是你本身的造诣与心境远不如谢无音,老夫实言告诉你,这场竞琴会,你败得不冤!”
“不!
这绝不可能!”
邱愫喃喃自语,仍是不肯相信。
品琴席上的陆植哼声道:“邱愫,老夫是不如你,但你,也确实不如谢小郎君,这一点,我想在座每一位都听得分明,败了便是败了,你连这点心胸都没有吗?”
“陆姓老儿,你……”
“哼!”
凤举忽然发出一声冷哼,轻蔑的语气,在邱愫的愤怒衬托中显得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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