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车已到了井水胡同。
女人从车上走下来,给车钱。
车夫嫌少。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这么长一段路,现在又是过年。
再说,三年前就不是这个价了。”
女人便从手上脱下一个银戒指,赏了那车夫,也不再回头,直接往一座院落的方向走去。
车夫便赶着骡车离开了。
隔得老远,就能听到里面的筚篥声,和清脆的嗓子。
门扉闭着,那门才上新漆不久,门牌上“介福班”
三个字被磨掉了,转而写着“春在班”
三个瘦金字。
她轻轻推了一下门。
几个少年的脸回过来,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筚篥,弦索,大鼓,也都停了。
“你是谁?”
一个问。
“请继续吧。
我只是看看。”
大概像这样被陌生人打断,也是常有的事,少年们又重新拾起了调子,吹得吹,拉的拉,弹得弹,唱的唱,继续演练着。
女人看着他们演练,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微微闭上眼睛,慢慢沉入回忆里去。
她在想什么呢?
在哀叹生死与别离么?
在怨恨无常的命数么?
一个化了浓妆的女戏子突然从屋里快步的走出来,才站到廊下,便对少年们训斥道:
“好好练,适才怎么停了?”
少妇听见,猛然睁开眼,从椅子上起身。
那女戏子也呆住了。
两人都怔怔的立在那儿,远远对望着。
少年们也感觉到其中不寻常,停了演练,退到了屋里面去。
半晌,那妇人才道:
“好端端的大门,怎么也不写幅对子呢?看着怪凄清的。”
“自从朝廷开了科举,前朝的老秀才都去攻书了,哪个还把写对子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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