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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岚便叫张怀派上几个太医院的太医来为接生嬷嬷们讲课培训,在这个世代,接生这一项是几乎完全独立于医学范畴的一项技术,身为女性的接生嬷嬷不能学医,而太医们则因男女大防不得入内室介入生产,因此对于产妇的经验甚至还不如有经验的接生嬷嬷。
一旦产妇生命危急,太医们便只能隔着一道帘帐跪在外面干着急,盲人摸象一般地说乱说些止血或是催产的方子叫产妇服下,接下来的事,便全看运气了。
年长的太医要留守在太医院承担诊治和研究的任务,培训嬷嬷们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年轻的太医身上,嬷嬷们一开始自然心里有一百八十个不服气。
“我从前明开始就做接生嬷嬷了,怕是接生过的孩子比这些毛头小子见过的女人还多些!”
“进了产房哪有时间穷讲究,洗那么多次手?你们这些小年轻,一看就是不知道产房有多忙多乱……”
“这帕子这么白,我看着挺干净的,哪有你说的细菌?”
如此种种,一言不合便吵得面红耳赤,吵得淑岚在里间卧着都能听见了。
“这些经年的老嬷嬷可真是不服管……”
青雀听见她们在外面的喧闹声,脸上也不好看,刚想出去训斥两句,却被淑岚拉住了。
“眼见为实,你去叫太医院的人取一台显微镜来教她们便是了。”
淑岚说道。
这些人都是宫中经年的老嬷嬷,对于年纪轻轻的太医院太医们有不信任感也正常。
人要脸,树要皮,若是得罪了她们,让她们在接生时不上心,或是出了什么差池,吃亏的便是自己。
果不其然,在老嬷嬷们依次排队看了显微镜下的白毛巾涂片、各人手上的细菌涂片一类之后,刚才那些呛声的老嬷嬷们纷纷住了口。
“你刚刚还说自己手干净嘞,现在就你的手上的脏东西最多!”
旁边几个嬷嬷开始对着其中一个方才嗓门最大的嬷嬷哄笑起来。
“咋、咋会呢,我早上才洗了手,也没摸什么脏东西啊?”
那大嗓门的嬷嬷声音也低下来了,摸着后脑尴尬地笑。
“兴许就是你这个一遇事就去摸头发的习惯,才把手弄脏的!”
另一个嬷嬷一语道破,那大嗓门嬷嬷连忙触电似的放下了手,不好意思地讪讪一笑。
见嬷嬷们终于开窍,太医们也终于松了口气,洗手法、剪刀毛巾的消毒法、接生时为防止污染而特意制的头套的用法等都一一教授给了接生嬷嬷们。
听闻接生嬷嬷们学得认真,淑岚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算是放下了一半,导致产妇和婴儿丢掉性命最大元凶——卫生问题若是能被解决,自己和腹中孩子的性命也算是上了一道保险。
尽管事事都安排顺利,但意想不到的事情总会发生,淑岚距离太医院算出来的预产期还有半个月,本是优哉游哉地躺在床上点着小灯,吃着点心,看着话本,忽然便觉发动了起来,一时间话本都掉在了地上。
“小主,小主?”
青雀在外面值守,听见话本子落在地上的声音,便觉得不对,推门进来时便见淑岚呼吸急促地趴在榻上,便知淑岚是提前发动了。
“小主,莫慌,奴婢去传接生嬷嬷。”
淑岚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她在脑子中飞速地过了一遍,自认为已做了万全的准备。
虽然是提前发动,但助产的嬷嬷和留守的太医是早早安排了的,随时都能进来侍奉自己生产。
“对了,拿些最甜的糕点来,要好嚼好吞的。”
淑岚对着转身离去的青雀背影吩咐道。
“是,奴婢备下了,小主不必担心。”
青雀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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