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大人可是做噩梦了?」我连忙掌灯,用帕子温柔地擦掉他额上的冷汗。
他喘熄着,终于平静下来,问:「我刚刚说梦话了?」
我摇头:「妾身刚醒,没听清。
」
「吓到你了。
」
他把我搂在怀中,下巴枕在我的肩上,像个大孩子。
「我刚刚,梦见了我的娘子。
」
原来萧玉鸣的正妻也叫兰儿。
善解人意的我柔声安慰:「大夫人在天有灵,一定记得大人的深情厚谊。
」
他叹息着,眉间锁着抚不开的愁绪。
「是啊,我们成亲的时间那么短,还没有过完约好的一辈子,没想到就……」
「天各一方了。
」
一方烛台,隔着床帐散着微弱的光。
他的眸子蓄满忧伤,拥着我重新躺下。
我贴在他的胸膛上,沉沉的声嗓从头顶传来: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连绵无绝期。
」
突然,有一个在我的心里开始萌动,蓄势待发。
今夜,我怎么都睡不着了。
他倒是睡得踏实了,睡梦中还紧紧握着我的手,生怕我跑了似的。
天明后,萧玉鸣如往常一样上朝,我便迫不及待地起身了。
我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是当朝首辅的架势,却也……
像极了他。
我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疯魔了一样扶着门框站着,连管家过来都没注意。
他将账本和花名册给我,态度恭谨万分:
「大人说了,府上的管家之权便交给十八夫人了,以后还需仰仗夫人您多多照顾。
」
「我是妾室,称呼『夫人』不合适。
」
我接过账本和花名册,像模像样地翻了几页,假装不经意地聊起:
「夫人虽已故去多年,但大人对她用情至深……」
管家观察着我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大人对您才是用情至深啊,大人以前何曾……」
我大体猜到他想说什么,便直截了当地问:
「我来府上许久,尚不知已故大夫人的名讳,怕以后言语间会有冲撞,还望告知。
」
「是。
」管家四下望了望,才小声道:「原夫人闺名,陈诗婷。
」
陈诗婷,没有「兰」字。
「大人以前怎么称呼夫人?」
管家被我吓了一跳,想了想,道:
「大人高兴时喊她『夫人』,不高兴了就喊她『陈氏』,很少唤夫人闺名……您,您怎么了?」
我摆摆手,让管家出去,把门带上。
我回屋瘫在椅子上,过往之事历历浮现。
来到这个府里之后,我见到的萧玉鸣,和我从前听说的那个萧玉鸣,很不一样。
府上很多人私下说,首辅大人最近性情大变。
他不像从前的他了,他像另外一个人——
他爱吃葱油焖鸡,会把鸡翅先挑出来给我。
他喜欢轻咬我的耳垂,他知道我腰间哪处怕痒,故意惹得我又笑又气。
还有他走路的姿态、撩衣袍时的动作、提笔的姿势,都让我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如果这些都能用巧合来解释。
那么,他午夜梦醒时呼唤的「兰儿」,该从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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