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毫不尊敬地顶撞,嬷嬷立时变了脸色。
不过,这次她手中的戒尺还未落下,便被方桃一把攥住了手腕。
“你再打我一次,我就还手了!”
方桃睁大眼睛瞪着她,不客气地警告道。
方桃有一把子力气,嬷嬷挣扎几下无法撼动对方,手腕被攥得发疼,脸皮登时气得紫涨起来。
她训斥教导过许多丫鬟,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不听话的,像她这种年老又体面的嬷嬷,就算是大小姐和殿下来了,也要给她几分薄面的,现今当着一群新来的丫鬟的面,竟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野丫头下了面子。
方桃松开手,嬷嬷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气得咬牙连声道:“你且等着,我管教不了你,看看大小姐能不能管教得了你!”
怡园的大小姐是谁,方桃不认识,但她今日打定了主意不跪,就算是狗魏王亲自来了,她也不会下跪磕头。
长脸嬷嬷气呼呼离去,没多久,带了大约七八个仆妇气势汹汹过来。
“大小姐吩咐了,既然你不想学磕头,就把院子里的花一盆一盆搬到院外去,再原样搬回来,要是有一盆弄坏了,今天就不必吃饭了!”
方桃咬唇打量了几眼那些虎视眈眈盯着她的仆妇,她们是那位大小姐的狗腿子,来为嬷嬷撑腰的,人数太多,她一个人显然打不过。
她不愿意顺从屈服,不代表她不会审时度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以后想顺顺当当离开这里,得先保住自己的命。
方桃一言未发,大步走到厅外去搬花。
整整一百多盆花,从中午搬到晚上,直到她咬牙将最后一盆花放回原处时,两条酸痛的胳膊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衫。
晚间,回到住处,方桃打了一盆水擦洗身子。
脱掉衣衫,往身上浇了几盆水,方桃不由龇牙咧嘴深吸了几口气。
那冷脸嬷嬷下手当真是狠,她的左肩自上斜下印着几条触目惊心的紫红尺痕,膝窝也被打得泛了青,身子一碰到水,便像伤口沾了盐一样疼得厉害。
洗完澡,方桃匆匆套上自己的粗布衣裳。
她今日得罪了这位嬷嬷,那位未曾谋面的大小姐也不是个良善之辈,以后在怡园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天色暗沉下来,方桃从院子里溜出去,偷偷躲到园子北边的角门处观察了一会儿。
怡园虽有守门的,但这里不比魏王府守卫森严,那看门的婆子离开去吃晚饭,角门看上去只是虚掩着。
方桃上前推了推,果然,那门竟然一推便开。
暮色沉沉,月亮还没升起,外头没有园子里的灯笼,出去的路只看到近处,远处是朦胧不清的晦暗。
方桃远眺一会儿,勉强辨清远路时,立即回了住处。
她连行李都来不及拿,便赶紧牵着大灰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她的住处偏僻,出来时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人,走到角门时,那守门的婆子还没回来。
待牵驴走出怡园的角门,方桃抓紧大灰的套绳,激动得心口砰砰直跳。
外面的空气分外新鲜,她默默深吸了一口气,内心陡然升出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
虽说她出来得匆忙,根本来不及带自己的行李用物,不过,此时只要能离开这地方,能远远逃离狗魏王的魔爪,其他的,她根本不会在意。
方桃麻利地爬上驴背,夹紧驴腹,低低对大灰道:“大灰,跑!”
大灰立刻撒开驴蹄狂奔起来。
嘚嘚的驴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响起。
奔出二里远后,方桃高兴地咧开了嘴角。
怡园的人不会注意她,等第二天她们发现她走了后,她早已出了京都的城门了,届时她便是游鱼入海,谁也找不到她。
胜利的曙光近在眼前,方桃越想越高兴,嘴里不由轻轻哼起了愉快的小曲儿。
她骑驴往前走着,迎面遇见一辆轻便奢华的乌蓬马车。
赶车的是个身上背剑的年轻男子,那人看见她似乎一愣,而后他低吁一声,马车立即停了下来。
见男子看她,方桃莫名其妙瞥了他一眼,她不认识那车,也不认识赶车的人。
方桃停也没停一下,继续驱驴往前赶路。
南逍转首对车内说了一句什么。
片刻后,车窗处的帘子掀起,一双冷漠锐利的凤眸看了过来。
方桃刚走了没多远,突地听到狗魏王幽冷的声音自后面传来:“方桃,你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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