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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锋江喜欢这些一到秋天就散发浓郁香气的桂花,喜欢一切关乎“浪漫”
的东西,他却毫无感觉,只觉得地上的一片金黄看上去很是碍眼,就像即将枯死的落叶一般。
死了,不就该被清理扔掉吗?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落叶如此,桂花如此。
人,也如此。
“山味堂”
的后院很大,有假山有池塘。
前些年钱锋江附庸风雅,让人种了许多桂花树,如今大量桂花铺洒在地上,清扫起来算个不小的工程。
但钱闯江并不恼,一点一点地扫着,甚至因为心情太美妙,而哼起了不成调的歌。
那歌声断断续续,时高时低,似乎正传达着哼唱之人的喜悦。
在“山味堂”
做了多年帮工的李大婶循着声音找来,正要喊一声“老三,派出所来人了”
,就莫名其妙打了个哆嗦。
她狐疑地望着扫地的钱闯江,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哼的歌有些渗人。
但为什么渗人,她又说不上来。
她咽下一口唾沫,仔细一听,渐渐辨出旋律,手臂上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钱闯江此时正在哼的,居然是家中死了人之后在灵堂播放的哀乐!
——“噔,噔,噔噔噔!
噔,噔噔,噔噔噔!”
哀乐本身浑厚而沉重,寄托着亲人的哀思,但钱闯江偏偏是面带微笑,用极其轻松欢愉的语调哼出来。
那笑容,那调子,那古怪的“噔噔”
声,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李大婶浑身发麻,寒意陡生,咽喉像被掐住一般,僵了片刻后,忙不迭地夺路而逃。
听得身后传来的动静,钱闯江这才停下哼唱,也停下清扫桂花的动作,看向前厅的方向。
须臾,唇角诡异的笑容逐渐淡去。
??
派出所人来人往,走廊上充斥着骂声与喊声,相当嘈杂。
不过警室的隔音效果不错,只要关上门,外面的声音就成了能够被忽略不计的轻微闷响。
花崇已经不是头一次与钱锋江打交道,但见对方如此焦躁不安还是头一回。
钱锋江向来重视仪表,出门在外总是收拾得像模像样,不管面对男人还是女人,都竭尽全力展现出最完美的一面。
但今天,他却连基本的整洁都无法保持——头发没有梳整齐,胡子没有剃,衣服还是昨天那一身,上面沾着几点污迹。
看上去,他就像匆匆忙忙从家里跑出来的一样。
“吃过早饭了吗?”
花崇将一个面包、一盒牛奶扔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拖开对面的靠椅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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