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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以为,科学是治疗病痛的唯一手段,也是最有效的手段,可是昨天我发现,我错了…小艺他现在很痛苦,真的非常痛苦,病痛的折磨,治疗的折磨,以及看不到希望的折磨,都在不停的摧残他。
可是他不能跟你说,也不能跟另外那几个孩子说,如果不是认识了他这么长时间,他恐怕,连我也不能说…”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杜明灿紧紧攥着双拳,指节泛白。
“其实现在治疗对于他来说,只是被动的维持生命体征。
然而为此,他却要承受诸多治疗所带来的副作用。
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这样被动的拖日子,只是再把他的痛苦延长,根本无法解决本质问题。”
“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杜明灿愣了很久,继而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沙哑着嗓音问。
赵医生为难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其实昨天小艺找了我之后,我很矛盾,很为难,一方面,医生的职业操守不允许我跟你说这些,眼下他的情况,出院,实在是太危险…可是…可是那孩子年纪轻轻,我实在是不忍心,让他这最后一段时间,就白白浪费在了医院里…”
杜明灿听了,愣愣的坐了很久,继而踉跄着身子站起来,冲赵医生点了点头,微微鞠躬,就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他的脑子里充斥着两种声音,在不停的周旋。
是不顾一切追求片刻的欢愉,还是按部就班死守不可期的救赎?是放弃,还是坚持?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放弃。
如果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钟千艺这个人,那些回忆那些爱恋那些对未来的遐想,如何安放?
杜明灿逃似的跑出了住院楼,在花园的角落里,泣不成声。
不远处他的身后,顾泽阳看着杜明灿因为低泣而抽动的身影,犹豫了好久,最终上前,从身后抱住了他,轻声唤他的名字,告诉他,明灿,是我。
我在你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你却从来没有看我一眼。
杜明灿带顾泽阳去病房探望了钟千艺,他刚刚得知钟千艺生病的消息,立马飞回了国,放下行李就赶了过来。
钟千艺嚷着要吃火龙果,于是喊着杜明灿去买,其实只是想单独跟顾泽阳说两句话。
钟千艺见到他很开心,指了指床边的凳子让他坐。
阔别许久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医院里,不禁让两人都有些唏嘘。
顾泽阳瘪了嘴,想抱抱他,却被旁边的点滴架弄的不知如何下手,只好轻轻握了握他空着的那只手。
“小艺哥……”
顾泽阳心里难过,开了口却不知说些什么。
“冒失鬼,这次行李没丢吧?”
钟千艺揶揄他,“每次下了飞机都往医院赶,你还真是把这当家了啊。”
“你还好意思说?把这当家的我看是你吧,隔三差五的就进来住住。
你也学学人杜明灿,或者学学我也成啊,壮的和头牛似的,生下来就是为了断医院财路的。
不跟你似的,年老体弱,成天给医院做贡献。”
钟千艺笑他,瘦的那样的,还像牛一样,充其量就是个蜗牛。
还是个缩头蜗牛。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泽阳。”
“啊?”
顾泽阳正低头给他剥桔子,闻言抬头看他一眼。
“其实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当初太不坚定,也许你和明灿都能得到幸福,我也不用像现在一样,胆怯,害怕,像是个鸵鸟一样,不敢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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