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走出去,不一会儿隔壁有女人泼口大骂,“烂老头,都三年不走脚了,你哄哪个呀……”
“哧”
老人在房中点了一芯油灯,晃幽幽地,照得一面墙壁惨碧,他把靠墙的一只橱子打开,摸出只瓷坛,一开封口,里面全是红艳艳的朱砂。
家美突然觉得心里郁郁的难受,她站起来,自己走出门外。
再回来时,一切居然已办妥,房间中半截黑塔似的站着个东西,像是人,但有普通两个人那么高,从头到脚用一幅黑布盖住,房门一开,脚旁的黑布旗帜般地飘。
“师傅,弄好了。”
下面传来徒弟的声音,原来是他钻在黑布下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都弄好了,今晚就走吧。”
老人慢慢在头上戴一顶青布帽,转头对家美说,“小姐,你要跟紧点呀。”
他们鱼贯出了门,外面还是午夜时分,村口有狗连声狂吠,十月份的天气冷嗖嗖,老人一手提了只小小铜锣,一手捏着一只槌,槌下还摇着一个摄魂铃,每走十几步,自己轻轻敲一下,铿锵叮铃不绝于耳。
黑暗里家美止不住哀哀地哭,周围没有人,声音随风传出去好远。
“别哭啦,小姐。”
老人劝,“人都会有这一遭,投胎后会重新再来过。”
“我舍不得他。”
她不住说,“我们一同出来玩,现在一个人回去,我怎么好向父母交待?”
“唉,想开吧。”
正好路过一家农舍,老人敲记锣,农舍窗户里突然暗了灯。
“师傅,这世上有鬼呀。”
家美说,“我老公就是被鬼吓死的,师傅这世道不太平呀。”
说话时她自己摸着胸口,自从绍裘走后,她老是觉得那里痛。
“想开啦。”
锣声慢慢敲,师傅在前面领着路,徒弟在后面紧紧跟,他双眼被黑布蒙了起来,只能从布下看师傅的脚。
一路走到大道上,家美突然说:“师傅你能不能往左拐,我还要去一个地方看看。”
“好的好的。”
老人叹,“小姐你还是不放心,唉,痴心哟。”
他们走到路边的树林进而,一直往里去,越走越阴森。
“师傅呀,再往里走些,前面有一株老槐树,我老公就是在树前面走的。”
家美的眼泪朴落落地往下掉,指着犹垂在枝头半截断绳:“那个地方有鬼,我亲眼看到的。”
“原来是在这里呀。”
老人停下来,说了句湘西方言,家美没听懂,徒弟听明白了,立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见他放下铜锣铃铛,嘴里念念有词,又从腰包里抽出纸符,贴在槐树根下,然而林里有雾气,水份足,怎么贴也贴不上去。
“师傅你在做什么?”
家美突然觉得心寒,抖抖地,向四周望一望,害怕。
“放心,这是道安魂符,这里是个替代场,怨气积得太重,我不是道士,解不了怨,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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