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兮打断她的话,坐过去把酒杯放进她手里,“喝吧,喝完我陪你,就像当年,你抱着我坐在窗台上。
这一次,没有人拦着,咱们俩都别害怕,谁也别舍不得,我陪着你一起跳下去。”
说完,举着酒杯碰上去。
还没喝完,酒杯就被夺走了。
简兮看着攥在手腕上的手,没觉得疼,只觉得眼睛酸得看不清。
林益帮简明挪开椅子,请她站起来。
简明把手伸向简兮,停在半空,最终转向了桌上的那份合同,向前推了些许。
“周先生,抱歉没有让你享用到一顿愉快的晚餐。
麻烦你帮简兮看一下这份合同,没有问题的话,让她在冷静之后签字,相信你能给她解释清楚赠与和遗嘱的区别。
签好后联系林益就可以,谢谢。
另外,有劳代问周老先生好,就说家父很惦念他这位老友,近几年来时常提起。”
简明说完就走,林益向周载年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跟在她身后一起离开。
走到门口的简明突然停住脚步,回身问道:“周先生,冒昧地问一句,你在与我女儿交往吗?”
简兮轻轻地笑起来,低垂的脑袋摇了摇。
与其等着他说,不如自己说出来还体面一点。
“没有,我们没有在交往。
妈妈,抱歉,我让您失望了。”
简明说了声好便离开餐厅。
周载年站了一会,刚要弯身去看她,简兮突然站起来,拿起放在一旁的花束,定了几秒后抓起那份合同。
“周先生,请放手。”
这母女俩,挺像的。
那么激烈的情绪过后,一个比一个安静,姿态摆得真好。
周载年攥了一下,看着她疼,又强忍的样子,松开力道。
“谢谢。”
简兮侧身过去,像来时那样挺直了脊背走出去。
洗完澡准备整理花束的时候,门铃响起。
简兮打开门,伸手去接才发现门外站的不是来送花瓶的楼层服务员,而是周载年。
他把护照放在她手里,看了眼抱在胸前的花,领口微敞着,发尾的水滴顺着微微泛红的弧度往下流。
护照揣进浴袍口袋,简兮说了声谢谢,关门。
周载年的手挡在门缝,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他就推开门进来了,“拿一下我的东西。”
跟着他往衣帽间走,门铃又响,是来送花瓶和剪刀的。
简兮没再管他,去洗手台清理花枝,抱着花瓶出来摆在客厅的时候,看到周载年坐在沙发上,沙发的角落还戳着她喝剩下的半瓶酒。
她就换了个位置,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撑着脑袋看他。
放在茶几上的书到了周载年手里,随手翻开一页。
是她的那本《小王子》。
据说,自她出生起,妈妈每天晚上念给她听,从未间断。
她不知道妈妈当时是怎么念的,是不是像她日常说话那样,面带微笑,温柔平和。
还是像周载年这样,缓慢清晰,低沉有力,那声音仿佛是从广播里面传出来的,在她耳中带着回响。
以前没觉得,听他念了一章,好像还真有了那么点意思——法语,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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