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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宫人立刻训练有素地向外退去,张济才也没再在床边多留。
沈晰咳嗽了两声,做挣扎状要起来见礼,皇帝站在几步外淡看着他:“真病了?”
——沈晰一滞。
他和父皇好些日子没见了,各养各的病。
昨儿个父皇说要过来,他想过见了面会说什么,但没想到开口会是这么一句。
沈晰定住心,又咳了一声,道:“也没什么大碍,就是太医大惊小怪的。”
说罢他继续要起来,皇帝信步走向床榻:“那朕姑且当你没病了。”
幔帐转瞬间被揭开,慢吞吞刚起身起到一半的沈晰心虚不已地看向父亲,皇帝坦坦荡荡地看着他。
皇帝接着便在床边坐了下来,背对着他沉了一沉:“朕与你说些事。”
“……父皇。”
沈晰定住七上八下的心,“父皇还是坐远些好,免得儿臣过病气给父皇。”
皇帝置若罔闻:“你可以给你三弟一些更重要的差事。”
沈晰愣住,他锁起眉头观察皇帝的神色,但皇帝仍只是背对着他坐在那里,侧颊反映出的神情极其平淡。
“朕知道你有顾虑,但朕有朕的想法。”
皇帝又道。
“近两年,朕也知道朕不同于往日了,朕整日疑神疑鬼,犯了许多错。
冤杀过后宫,还把女儿平白嫁了出去。
这些,朕都知道。”
“朕无一日不在想这些事。”
皇帝怅然叹息。
沈晰一时听着懵了,他不知该怎么接口,甚至有点摸不清父皇是不是在同他说话。
因为父皇始终没有看他,一字一句里透着深沉的无奈和无力,听起来很像是在自言自语。
“朕近来就在想啊……”
又是一声过于沉重的叹息,“自己晚景凄凉一些,和守住皇位却眼看着骨肉反目,哪个来得更为凄惨。”
“……您这是什么话。”
沈晰紧锁起眉,“您儿孙满堂,大家自都会侍奉在侧,父皇不必担忧什么晚景凄凉。
至于骨肉反目……”
沈晰其实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以他的身份却也只能说,“儿臣虽与几位兄弟多有不合,但绝不会做出骨肉相残的事。”
皇帝嗤地笑了声,摇了摇头,接着又道:“朕这几天,似乎冷静下来一些了,朕也从楚成那里听说了一些话。”
“楚成?!”
沈晰一惊,顿觉一股气堵在了嗓子眼儿,皇帝却只又笑了笑:“朕觉得,许还是该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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