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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楼有一瞬间的紧张,她必须做好准备,防止傅朝宣说出了什么,那样她就得走另外一条路,费的心思也更多。
然而梁庆只是微笑着道:“这份证供,如果到时候你不肯画押,有人会帮助你画押的。”
江小楼看了一眼,是谋反的证供。
她冷笑起来:“梁大人,你这是预备造假么?”
“假亦真时真亦假,只要我愿意,这就是真的。
江家人会成为谋逆,那些与你们家无关的族人也会跟着一起遭殃,九族……啧啧,这可不是一两百人。”
江小楼笑了:“那大人可要记得,秦家曾经与我江家有儿女之约,千万别放过他们。”
梁庆一瞬间沉下了脸:“江小楼,你真是死性不改。
在监狱里呆了这么久都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有多少本事能熬下去!”
他站起身,讥讽地冷笑了一声,走了出去。
江小楼很清楚,她只剩下五天的时间。
但她没有表现出焦躁的情绪,正相反,她无比镇静,默默等待,垂头诵经。
胥卒的脚步从走廊尽头走来,停在她的监狱面前,随即嗤笑了一声,离去了。
江小楼静静听着脚步声离去,她很清楚,年轻的胥卒暗中喜欢着俊美的大夫,她代替梁庆监视着自己,每次看到自己在念经,自然会告诉傅朝宣:那个女人又在做一些没用的事情,犯罪就该受到惩罚,念经又有什么用。
可笑的是,这个姑娘没有发觉,她爱恋的人身上带着浓重的檀香味道,手腕上还挂着一串佛珠,他是个佛教徒,很虔诚。
时间寥寥无几,而傅朝宣一直毫无动静,显得格外安静。
第六天,傅朝宣依旧来了,只是面色比往常看起来更难看,他盯着江小楼一会儿,才道:“你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不能继续在这种地方待下去了,否则会死的。”
他一直假装自己无动于衷,但这六天来,他一直紧密关注着江小楼的身体状况。
她是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子,有着世上最动听的声音,最皎洁的面孔,可是她却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只能看着这一朵花慢慢枯萎。
他是一个大夫,也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这几日他不自觉地受到她的冲击,经受着良心的敲击。
他一直在思考她所说的话,悄悄派人去打听江家的事,得到的不过只言片语,却让他开始摇摆不定。
他不知道该相信谁,是梁庆,还是江小楼。
他感到心慌意乱,矛盾的感情让他举棋不定,一边是梁庆不断告诫他的话,一边是江小楼温柔的倾诉,而后者显然更有魅力。
江小楼看出了傅朝宣内心的复杂,察觉到对方强烈的矛盾挣扎,不错,他对她升起了怜悯之心,对梁庆起了疑心,但她并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向他证明一切。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如果大夫愿意帮助我,我可以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傅朝宣浑身一震,猛然想起梁庆的警告;江小楼是一个妖女,她会利用人的弱点不惜一切达到目的,千万不要被她诱惑了。
这样的话几天来他反复提醒自己,直到坚定了信念才敢来到这里,他是修心养性的佛教徒,没有道理见死不救,既然她是病人,他就必须治好她,其他的一切都不要管。
可现在,在这双充满魅力的眼睛面前,他的信心动摇了。
“我当然不会给大夫带来麻烦,我只是需要你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佛祖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要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人死在这里吗?”
她的声音非常平和,带着一种恳切的请求。
美貌,温柔,善解人意,这些不过是江小楼的外衣,薄薄的一层皮相之下,隐藏的是暴戾和阴鸷的灵魂,然而谁能透过美丽的外表看到那个愤怒燃烧的灵魂,谁又抗拒这样美好的诱惑?
“我……虽然很同情你,但你毕竟是个犯人,我不能肯定你的清白,也不能审判你的罪过,更不能背着梁大人帮助你。”
他犹豫再三,还是摇头。
“你自己有眼睛,”
她叹息着道,“但你却装作自己看不见,如果我真的有罪,他们手上已经握有足够的证据,为什么不直接判罪?一切的罪名不过是莫须有的,我唯一的罪过就是不肯认罪,不肯交出江家的财产。
其实梁庆的所作所为,你不会毫无察觉,为什么还是不敢承认,执着的要认为我有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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