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轻轻叹了声,劝道:“太太也该宽宽心,这孩子不是急来的。
您放宽了心,就是没孩子,大老爷也不能把您给休出去。
那些狐媚妖道的东西到底上不了正台面。
”
就像木龙让点了晴,良缘的这句话让张宪薇本来木僵的脑袋像点了活水一样流动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那边怎么样了?”
说起那边,就是良缘刚才还劝张宪薇,现在也免不了要生气。
“听说已经都准备好了,前几天太太说头痛着了风,请了大夫又用了药,那边的就跟大老爷说不让太太再劳神了,马上就要过年,要是病得更重了也不吉利——下聘的事她来就好。
”最后半句,良缘说得又快,声音又小。
张宪薇全想起来,原来是到了李克娶妻下聘的前夜。
过了半天不见张宪薇说话,良缘小心翼翼的扭头看了一眼,见她闭上眼睛好像又睡着了,连忙也不敢再出声。
太太好不容易睡着了,就让她好好的睡一觉吧。
其实张宪薇闭上眼睛,人却没睡着,只是一肚子的心事犹如乱麻。
她是张家的大姑娘,下面除了她们自己家的几个弟妹以外,还有叔伯兄弟家的表弟妹。
从小就被长辈们教导,事事都要做到最好。
张宪薇心气高,人也要强。
她是嫡出,母亲娘家姓梁,性格懦弱。
父亲在家排行第四,人虽然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对母亲不够亲爱,夫妻两个相敬如宾。
梁氏在妯娌中间不出挑,在张家后宅也从不管事,就连她自己屋里的事都有点拢不清楚。
张宪薇还没有柜子高的时候就帮着母亲管理下人、丫头,家里除了跟她一母所出的四姑娘和六少爷以外,连小妾、丫头生的三个孩子也是被她教大的。
男孩子跟着她学的描红、三字经,直到满六岁了到外院去让先生教。
妹妹们就跟着她学针线、女红,读《孝经》、《女诫》。
所以,张宪薇的脾气养得就有些大。
虽然奶奶告诉过她,让她多学学母亲梁氏的温柔、贤淑。
可她是亲眼见到母亲的软弱让屋里的下人都欺负到了头上,更是管不住父亲,让屋里的小妾、丫头一个个冒出来。
十五岁的时候,李家来提亲。
因为早就听说张家大姑娘能够管家,孝顺长辈,友爱弟妹,就想聘回去,给李家的大儿子李显当正室嫡妻,也好教养下面的几个弟弟、妹妹。
张宪薇十七岁进了李家,又拖了两年是因为她要先把母亲的屋里安排好,不管是下人们,还是庶出的弟弟和妹妹,还有父亲的那些妾侍。
她教梁氏攥紧了下人的身契,收好了家里的房契和地契。
屋里的下人们不能管金银,外院的采买不会单交给一家人。
她跟张家的老太太商量好了庶出的弟弟和妹妹的亲事,能订的都订了,不能订的也交换了信物。
亲弟弟小六和亲妹妹小四年纪还小,等她到了张家再好好给他们挑。
父亲贪新不恋旧,屋里的丫头和妾总是来来去去。
张宪薇看得很清楚,父亲没有野心,安于富足,他排行第四,又是张老太太亲生的小儿子,就算日后二老去世,上面的几个哥哥也不会亏待他。
他对她的母亲梁氏,虽然不是心爱的,却始终存着一份敬意。
张宪薇把爱挑火的几个妾都卖了,只留下了生了孩子的三个妾,除了她们之外,倒是那些美貌的丫头一个没动,还好好的留在屋里。
日后这些想往上爬的丫头和想站稳脚跟的妾斗个你死我活,她的母亲梁氏就能安安全全的留在屋子里了。
等她放心了,才坐着花轿来到李家。
却不想,这一拖两年,拖出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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