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安衾思不是个正儿八经的和尚,但怎么会是眼前这位白脸俊貌头束冠的公子?
唐零儿不知所以,秀颜呆滞,眼溜向在一旁驾车的易宣,风呼呼扑向她的脸,她瞧见易宣也成了个小公子的模样,僧服早已褪去换上身清白锦服,黯黯笑道:“我这是做梦还未醒吧,衾思你这样子真好看。”
便说着上身朝跟前任靠,两手挽住别人脖子,软绵绵靠在别人肩上,唐零儿唬住自己,耳边安衾思脖子温热,触感清晰,让她不敢相信眼前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易宣刚刚说的话“你的任务只是平平安安将她雪藏在山下”
又是什么意思?
“零儿。”
低柔唤过来一声,唐零儿听得糊涂,嘴角笑容慢慢僵住,任由安衾思将自己抱进车厢里。
安衾思瞧她挂在自己身上不下来,右手抬住她,将她放在软垫上,左手攀附到她拷自己脖子处,微微用了点劲掰不下来,轻言细语又叫了声:“零儿。”
“你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现在,听我给你讲这一切你不懂,阮娘也不能给你说的原因,好不好。”
手心发虚汗,唐零儿贴上安衾思的肩微微摇了摇头,她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活在这个战火缭绕的年代已经很不容易,她能遇见安衾思已经求之不得,至于他是什么人,他带着什么样的秘密,她都可以不管不顾,阮娘不愿告诉她的,一辈子也不要告诉她,她也不再去好奇衾思家中事,不好奇他脖子下方硬条刀疤从哪儿来,她想回书缃阁,青儿说那时牢房,但她想回牢房,牢房里有姐妹们,还有她刚刚触手得到的幸福,她嫁人了,嫁的是衾思和尚,可眼前人说的是什么话,她不懂。
发笑般慢慢稍离开安衾思肩膀,唐零儿看他的嘴,不对,是她的嘴,一张一合正在将每一个她听得懂的字拼成她不能理解的句子。
安衾思说:“零儿,我不是一般你在泰安上所见商贩的胡人,我的家人曾经背叛过唐玄宗,其中缘由实在是太多,如果以后你愿意听,我可以一件件告诉你。”
“四年前我和师叔易宣来泰安,只是为了择居一方暂喘残吸,也是为了躲避唐军派来搜罗的官兵,而阮娘,我想你大概也看出她和师叔曾经有过一段缘分,只是情深缘浅,被太多事阻碍,所以不得不分开,而在这之前阮娘为了这段情付出太多,甚至背叛了她原来的主人,所以现在别人要来一报还一报,她不希望害了你们。”
“而我娶你,只是阮娘想出来的一个由头,一个……形式,借由此遮掩,将书缃阁散了,庇护你们离开。
你也莫担心,师叔自会帮她,师叔曾是唐军将领,他的能力绝对能将阮娘保护好。”
“你听来或许会不明所以,说我是胡人,师叔为唐军,其中缘由为后话,但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之前有两个,史思明死了,现在只有一个,史朝义。”
“不希望同你讲这些,但我知道你现在也长大了,有些事……以后会知道的越来越多。”
“零儿,你莫害怕,莫想多,这只是一次短暂的分离,等战争平息,我,我会同你一道去寻青儿,清帛,你们不会分开太久,姐妹之情,与阮娘母女之意,如果,你不介意,这段时间我可以填补你的空白,你可以拿我当你的姐姐,或者是你的家人。”
“我姓安,除了阮娘和师叔,泰安镇只有你知道我的姓,衾思是别人冠的法号,而安衾思,是叛贼安禄山之女。”
眼中只有眼前人,而眼前人嘴角悬挂的笑终究慢慢消失,安衾思知道还是让她灰了心,瞧她随自己的话一步步挪开,坐在角落边,抱紧脑袋靠在两瘦削腿间,整个人摇摇欲坠,马车也不停抖。
安衾思忍不住朝她走了一步,极低声唤道:“零儿……”
唐零儿瞧安衾思离她近了些,手猛然腾起,抵制般说道:“不,你别过来。”
脑中线越来越乱,唐零儿揪不清,按住太阳穴,又摸了摸自己心跳,疑惑不解还没完全将她袭击,只听安衾思很为轻松说道:“零儿,安家虽不比往日,但父亲留下的财物也能保你几代安宁,如果……此趟下山,你寻着意中男子,我会竭尽所能保护你们一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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