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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一抬开,唐零儿整个身子就藏进酒里,咕噜灌进耳,上面的声音像隔了几十层细纱让她听不清,两刻之前酒波一直在晃,她听见小贩高声叫卖,忙抬手撑盖,竟是一小指节都挪不开。
酒波平稳了,她猜安衾思也找不着了。
酒珠从脸面滑过,从缝口透出来的白光照在唐零儿一波眼瞳内,悄悄找了离光最长的缸壁贴紧坐下,她想到安衾思或许不会来救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顺手之劳”
,这是个好理由,可以将自己丢下的好理由。
“小声点。”
老泗操起手中长勺,虚指了指门口监工的女婢。
那人收到信息,低了低头见那女婢像听见敲门声转脚离开,才哂笑说道:“你就是生错胎了,如果是个男儿,这海量,夷陵一半当官的都得给你干趴下。”
“我呸哦,这老天爷生的啥样就啥呀,你猪嘴塞粪!
女儿怎么不能干!
给我个机会,就把他们喝趴下!”
“呵,明儿这么多菜,你先把它们干趴儿吧。”
“我先把你干趴再说。”
老泗利落盖火,踱身走到窗边,瞧那小婢女和两个一高一低的姑娘站在一堆聊天,拿勺当刀飞了正做菜的瘦干墩子一道,边往酒缸走边笑意说道:“我这酒瘾实在犯了,谢你刚提醒,一口,帮我看着,一勺就好。”
女婢眼见后门站了两位苗条身线,高丽之姿的姑娘,扭眉不悦,问道何事。
其中较矮的一位柔音软语露雪牙笑道:“姐妹们先进去奏乐排舞,单我和她走迟了,又不知从何进苏大人的府邸,幸好姑娘于我们开门了。”
女婢耳朵听着瑞沁的话,眼珠却不停往安衾思瞟,瞧她凭身高越过自己,一双尾长眼畔塞不下别人,只往后院打转,她两手一推门欲将她们关出去:“既是如此,你们从中厅进吧。”
一只指节分明的手立马按住木门,安衾思霎时拍出的掌风像扇了女婢一巴掌,吓得她一愣,厨房里老泗一手提着盖子,正打算用瓢收口酒喝,也惊得甩了盖在一旁柴堆上,假模假样炒起菜来。
瑞沁忙瞧了眼安衾思,看她嘴角绷着,一只脚都要踏进槛了,微夹笑将她手牵过来,说道:“就算排舞迟了,主人家赏不到好戏,你急又有什么用。”
身体靠上瑞沁的臂膀,落不到实处的心肠稍稍卸下点紧绷,安衾思揉了揉喉咙,发出一口雌雄莫辨含低怒抱怨的声:“中厅在哪儿我们又找不到,再晚一阵,明日可就演不成了。”
唐零儿也听见拍门声,在酒缸蹲着听,尤显突兀,嘭地撞得让她闪了闪神,刚刚都看见头顶上飘了个瓢,吓得她敛住呼吸紧贴在缸身,而眼下与其偷偷藏着,还不如光明正大死得其所。
使劲揉了揉带酒迹的眼皮,唐零儿向上偷偷露出个头,见有一男一女也如她一般贴在门口朝外望去,男的目不转睛说着:“大人这是哪儿请的舞姬,那脸蛋比我才剥的鸡蛋还光鲜。”
“我也想问是哪儿请的,看来不像我们当地人。”
唐零儿一面注意他们动静,一面缩头屏气瞧见左边一堆柴垛干草,又听外面女子叫道:“阿泗,过来,你送她们两个去中厅。”
屋内只剩一个人,那男的见阿泗出去引那两位美人步袅娜朝前,不由叹息咂舌道:“这煮饭婆和跳舞的就是不一样,吃饭每日都要,跳舞也就大人们图新鲜多样,偶尔来个几场。
阿泗哟,你这男人性子,怕是嫁不出去,我娶不了你,‘嫁’给你……唉。”
男人一时愁绪上头,便如酒不醉人人自醉,操起菜刀胡乱切。
唐零儿悄声低下头,她怕刀,明晃晃的锋利,只需要轻轻划过,便可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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