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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动作,令李容若眼前似乎敞亮一片,连四周的景致亦是此生不曾见过的小桥流水的模样。
生平过多的争夺,现下便知晓繁华过后的清欢所在。
他想亲眼见见这般恒久的景致,在天下大定之后。
他紧紧拽住了萧煜的手。
手中的温暖一寸一寸传递到他心里,他便默默记着。
即便有了破庙中的肌肤之亲,他到此时方意识到,他与他,从来不曾有真正意义上的两手相碰而只为一念。
拉紧了的皮肤中,似乎略有东西稍稍咯着,不知是他手里的茧子还是自己手里的茧子作怪。
不比他这江湖游走的草莽,王侯将相有了手茧子,只能说明其命途不顺或是不甘安分。
如此想着,李容若没有焦距的眼里不期然泛上一抹悯然的涩意。
二人就这般悬在崖壁上。
原本能撑多久便撑多久的局面,被崖下从远处悄悄行来的一群官府追兵打破了。
李容若闭目侧耳,感受到萧煜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料想他终于发觉早已潜行在崖下的追兵,苦笑道:“你与我同途殊归,我只盼你莫要以与我之关系使计暗中端了千机台。
此一生,我李容若出入江湖,纵然他人不敢轻易掀我纱帽,唯独败在你的手中,我······不恨。
得你一番情意,我早已知足,不需你行遍乾坤上下去明证。”
萧煜咬着下唇,看着他分明凄凄却又确凿释然的神情,只觉喉中被锁。
他哽咽了一声,顺道故作轻松地清了清咽喉,道:“容若,莫说了。”
李容若轻轻笑了,昂首,眼里倒映着无云万里的好晴日。
萧煜深知,李容若只是在偌大的黑暗里无助地凝视着他。
“即便情意天高海深,我李容若终此一生,亦绝不会接受你,绝不会。
倾家灭国之仇之恨,若是就此勾销,我李容若枉为华唐遗主。
若是入了黄泉······”
萧煜忍不住滴下一滴泪来,只是一滴,却已似是淹没了他喧闹的一生。
耳畔官兵分队围杀的动静,静悄悄被排除在两人耳目外。
“莫说了。”
“若是入了黄泉,我定然要向冥王去请罪,不做冥界受刑的孤魂,只愿生世在那寺中伴着青灯。
你若要寻我,便到寂寥的僧寺去吧。
只是,我亦是绝不认你的。
当初,萧煜,你何其信誓旦旦,然到底是造化弄人,我不要那半世荣华,我只愿将那一生安好送还给你。”
说着,他便从腰间抽出龙渊。
被阳光照得刺目的剑锋,冷寂如他的人生一般,从火中来,从红中去,历练打磨,也许不过是为了斩却艰难,贪得一时安然。
萧煜看着剑锋从他腰间划出冰寒的弧度,而后森森裹在阳光中。
他着急摇头嘶喊道:“不,不,容若,你可知······”
他打断他的话,朝下低头,道:“追兵来了,知与不知,到此为止罢。”
看着森冷的龙渊向自己的主人挥下,萧煜竭力吼道:“你若执意如此,我便陪你一同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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