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晏子涵点点头，把丛季云写字的本子塞到丛笑一口袋里。
医院外边有专门锻炼身体的地方，树上已经新开了嫩枝，吹过来的风还是带着丝丝凉意，丛季云已经恢复了不少气色，走路居然没有大喘气，丛笑一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带着丛季云走过去。
“喝点水吧。”
丛笑一打开保温壶的盖子，倒了半杯进去。
丛季云捧在手里，盯着丛笑一看。
“别看了，在看也是你儿子。
“丛笑一转过身，没在对着丛季云，心里却涌出一些迟疑，那天晏子涵问他的话，广播一样在脑子里想起来。
就今天这个情况，就现在这个样子，告诉丛季云无非是残忍的，可这不应该是个秘密，该知情的还得要知情，丛笑一没想过丛季云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反应，但话在嘴边，不能不说。
丛季云在身后拉了拉丛笑一的衣摆，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子。
丛笑一坐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两个人如果不交流，那就是无尽的沉默，丛笑一把本子掏出来放到丛季云手上。
“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
丛季云点点头。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本来想着不告诉你，没想过要告诉你，但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哪怕我不想说，但你也应该知道。”
丛笑一转身盯着丛季云的眼睛。
丛季云眼睛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犀利，或许是身体和精神上的压力已经让她没办法在给自己驻那堵墙。
“白绍荣，死了。”
丛笑一说。
没有歇斯底里，丛季云或许是歇斯底里不出来，她甚至连发声都困难，也没有预期的眼泪决堤，丛笑一眼里的丛季云很平静。
是多年的思念变成了习惯，还是埋在心里的爱翻不出来了，丛笑一不知道，丛季云双手握在一起，安静的坐在位子上。
“我把他忘了很久，但是我还会经常想起来，那之后我的记忆就是黑白的，没有色彩。”
丛笑一眼望前方，几个小孩子追闹得再跑，家长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
“我那时候小，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明白我哪里做错了，我的爸妈和别人家的为什么不一样，我像个孤儿，但我又不是。”
丛季云微颤的拉住丛笑一的手。
“我特别恨你，”
是特别恨你。
丛笑一心里说。
“你生病了只能带给我负担，你说你快死了，那也是负担，会永远压在我心里消散不了的负担，你和白绍荣一样，说不见了就不见了，我像是罪魁祸首，为什么没有好好看着你们。”
丛笑一低头看着丛季云拉着他的手，微微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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