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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弟低声笑了两笑,忽而抬起头,又将脸颊贴伏在他胸膛上,瞧着乖巧,很是温驯的样子,“那从今以后,兄长也只瞧着我一个,好不好?”
他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瞅着他,十分期盼,十分令人疼惜的模样。
“可不是一直都只有……”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对上他小弟眼光,心头一阵强烈悸动,话音便噎在了喉口,半天说不出话,末了微微一声叹息。
他低头下去,额头抵着对方,低声道,“是,吾是你的。”
断灭听闻此言,身躯倏然一震,胸口一阵甜血直冲咽喉,一时间心思摇荡,竟是难以自持,他呆呆怔了半晌,不知不觉地低声道,“吾、吾没听清……”
他眼见兄长脸面一热,神色有些窘迫,犹豫了一霎,仍旧低伏下唇瓣,在他耳畔低声缓缓重复了一遍。
那温热的气息洒在耳廓之上,两人姿势极为亲近。
而他此刻听得分明,睁大了双眼,只觉得一股股热血直往头顶冲去,浑身上下都有一种难耐的、不知所名的情绪在四处倏忽游走,恨不得欢喜地跃起来大声疾呼,但躯体又仿佛被禁锢在一层薄薄的麻痹之中动弹不得。
他兄长身为君王,有情无情,总是不肯道得圆满,他见惯对方凉薄温柔,杀伐决断之时又是极为狠绝,对着他时真心之余犹有阴蔽,本来想着能让他坦诚这份心意便罢,又哪里料想的竟能得如此言语?
当下欣喜之余,竟是难得地腼腆起来,得了这样诚挚的表白,却只觉得比说话之人更加羞赭,他满心都是言语,末了却只无声无息地化为一个紧密的拥抱。
他将头颅压在对方胸膛,耳廓贴着心脉的沉静起伏,便觉得世间万事,都再无此刻美好。
他兄长知他心意,笑而不语,伸手轻轻抚顺他的头发,过了一会儿,方温言道,“咱们耽搁得有些久了,你也当见见吾族众人,他们知你醒来,可是欢喜得紧。”
他兄长之言,他自然无不听从,当下应了一声,便起身来。
只这一动,顿时觉得身上有些艰涩难耐,突然意识到方才两人燕好之后,只顾相互说着体己话,也未曾先行清理,他兄长素来爱洁,只怕也是熬得有些难受的。
想到这一层,他多少有了些窘迫,回头去瞧他兄长,果然见对方也略略一皱眉,十分不适的样子,他赶忙殷殷勤勤地道,“吾去提水。”
他兄长斜斜瞟了他一眼,含笑道,“不用你忙。”
他咦了一声,只见他兄长抬手掀起被子,覆在两人身上,外面看来,就如同兄弟二人亲亲密密地同榻而眠一般,并无不妥。
然后他兄长回手拉了拉悬在床侧的一枚金铃,他见着铃铛轻撞,却不闻声响,心中正是纳奇,谁知过了片刻,便闻得两声严谨恭敬的哔咄敲门声,稍候一会,又是不徐不疾的两声。
他兄长靠着软枕,扬声应道,“进来。”
门无声无息推了开,魔城司命仍是一身白衣,素雅清静,配着遍野的雪色,几近融为一体,他便站在门外,恭恭敬敬道,“魔主。”
复微微转圜,向着他的方向欠身,“少君。”
他兄长略一颔首,“司命辛苦,”
他温言道,“吾与少君需沐浴更衣。”
寂灭邪罗欠身道,“是,属下已经着人准备好了。”
他让了让身,身后两人便抬着偌大的浴桶进了来,次第又有几人捧着浴巾皂角新衣鱼贯而入,甚至还架了一座屏风,放置好后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一如既往的效率俐落。
虽说仙山人人自由,但魔族众人素来齐心,旅进旅退皆是严谨有序,对魔主更是忠心耿耿,故而仍是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魔皇血脉身边,复持上下之礼,他化曾暗下劝说几次,见他们执意习惯如此,也只得随着去了。
再来两人担着热水进来,断灭抬头一望,为首的竟是无明法业。
他心中微微一凛,又是一惊,他知晓这位魔城大将是冤死在自家兄长手中,此番虽然知晓必会相见,却不想是在这般情形。
当下不由得有些紧张地朝他兄长望了去,眉间既是关心,又是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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