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神情冰冷,指尖寸寸抚过沈云阶的脸,最后死死捏住他的下巴,“你让他家破人亡,你又来为他过生辰?沈云阶,你找死。”
沈云阶被迫抬起头去看萧宁,锋利冷峻的眉眼再也寻不到当年的模样。
七年朝夕相处时的挣扎苦楚,六年离别钻心蚀骨的思念,近在咫尺的阴阳相隔,他怎么会忘。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萧宁攥紧拳头,指尖扣进掌心,指骨咯吱作响。
何来生辰,金陵的日子远的就像是一场梦。
那些被刻意忘却的痛苦被掀开,眼前的人就不再是他温柔的阿云。
萧宁扼住沈云阶的脖颈,心口像是翻腾着一柄利刃,刮得鲜血淋漓。
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小沅进来看到这样的场面,顿时吓哭了,还沾着水的小手拽住了萧宁的裤腿,哭喊着拿小拳头捶他:“放开爹爹!”
萧宁眼底的煞气淡去,指尖一点点松开,眼睁睁看着沈云阶跪倒下去扶着肚子低咳。
小沅小声呜咽着去拉爹爹起来,他这样小一点点怎么可能扶得动沈云阶,拽了半晌无果后干脆钻进沈云阶怀里呜呜哭。
萧宁心里乱成一团,凄苦烦郁堵在喉间,脑子尖锐的疼,他一把将小沅从沈云阶怀里扯开,拖起沈云阶走到门前,踹开大门将人扔出门外。
“滚……不想死赶紧滚……”
萧宁用力砸上了门,再看见沈云阶只怕会忍不住掐死他。
“少爷……少爷!”
沈云阶慌乱拍门,语无伦次道:“我错了,我错了少爷……”
是他的错,是他贪心不足,明知会惹怒萧宁还妄想再陪他过一次生辰。
但是他不能走,从背弃师门的那天起,他一个人,又能去哪里。
小沅的哭声隔着门传来,街坊忍不住打开窗子探头去看,绵绵秋雨里沈云阶跪在门前,一声声哀求萧宁开门。
萧宁背靠着门,坐在地上,一声不吭地抱着小沅。
小沅哭得打嗝,渐渐不再挣扎,反而伸手小手抹去萧宁脸上冰凉,啜泣道:“爹,你不要哭,我们开开门,让爹爹进来好不好。
外面下雨呢,爹爹肚子里还有弟弟。”
拍门声越来越小,不过片刻就再也没了动静,长寿面还洒在地上,桌上的菜一点点凉透,那些菜都是萧宁从前爱吃的,这些天为了买新鲜的食材,沈云阶几乎天不亮就起床拎着篮子出门。
小沅哭得手脚发软,缩在萧宁怀里小小一团,小兽似的呜咽着。
门外,沈云阶撑着门板,心口疼得他眼前泛黑,嗓子眼里的腥甜几乎要溢出来,他匆匆用手背抹去唇角的血,艰难地抱着肚子起身,踉踉跄跄地往老周的医馆走去。
毒发来的比任何一次都凶猛,每一次喘息都分外艰难,雨湿透了他身上薄衣。
待巷口转角处,沈云阶撑住一侧土墙,血洇在雨水里,昏迷之前,有人从身后掩住了他的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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