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庭蛟不接那酒,问题太多,他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出口就成了:“这墓主人名唐宪,字牧之,你靠着他作甚!
”
殷逐离顿时有几分沮丧:“太多了,我不知道哪一个是我师父。
”
沈庭蛟蹲下身去,这才发现她身上只着了一件烟霞云锦的夹衣,且已被融雪湿了大片。
他怒极:“浑蛋,穿这么点就敢出门!
”
殷逐离仰头看他,积雪反射微光,如同雪地上的精魅。
沈庭蛟解了貂裘披在她肩上,殷逐离摇头,酒不过半坛,她已经有些头晕:“天冷,你受不住的。
”
沈庭蛟不想多说,将她抱起来,往右行了一阵,面前现了一座石墓。
他也不客气,就这么解了貂裘,与她拥在一起。
二人躲在石碑下,暂避风雪。
殷逐离拇指的指腹缓缓划过碑前,再熟悉不过的两个字,她不忍去想。
她想到很多悲壮或凄哀的绝笔,甚至连“家祭无忘告乃翁”这样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诗句也忆了起来。
她安慰自己反正每个人都会死,她告诉自己不难过。
她侧过头,脸颊贴在冰冷的石碑上,记忆中那个人笑如朗月。
她突然明白了他的绝望,若干年后,她会模糊他的容颜,她再记不起他的眉眼,她会忘记他的声音,忘记他轻触过自己脸颊的指尖。
她正出神,沈庭蛟的声音清冷地响在耳际。
“你是不是将我二哥放走了?”他一把将殷逐离扯起来,语声阴冷,“殷逐离,你当真以为朕动不了你!
朕会严查殷家所有车船,一旦发现他,朕诛你九族!
”
殷逐离心中冷哼——但愿你在斐家商船上抓住了他,也诛斐家九族才好。
面子书却仍不动声色地哄:“陛下已贵为九五之尊,这大荥都是您的,又有哪个是您动不得的?”
沈庭蛟冷哼,声音虽淡,话却是冰冷刺骨:“你别得意,如果下次你还来这里,”他凑近她耳边,语声不怒不喜,“朕便命人将唐隐刨出来……”
殷逐离浅笑,目光阴狠:“沈庭蛟,你敢将我师父刨出来,我就敢把你埋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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