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认真,连纪宣仪来了都不知道。
纪宣仪今日回来的特别早,因着晨间出门的时候,母亲让蓝沁来传话,说是公事不忙的话就早些回家,灵州的邱姨妈和凝素表妹来了,要为她们接风洗尘。
这时间,说早也不早,说迟也不迟,去别处吧!
又没多少时间好耽搁,走来走去的麻烦,所以纪宣仪干脆就上“澄心苑”
来,喝杯茶,看会儿书差不多就可以去“宁和堂”
了。
只是没想到锦书居然在教清儿学下棋。
原本纪宣仪想要离开的,又经不住心中的好奇,两人这样聚精会神的,在研究什么呢?便踱了过去,站在清儿身后看。
锦书这才看到纪宣仪,心下一慌,怕他不高兴,但看他面上并无不悦之色,反而对棋局甚是关注,便安下心来,也不告诉清儿,该他下了呢!
让纪宣仪好好看看自己的儿子有多聪明。
此时棋盘上,黑子大飞挂角,破坏了白子下边构筑的势力,还将在下边安根,清儿执了白子,深思熟虑之后,下了手拆兼夹。
当真是很漂亮,如此一来,黑子挂三三也不会脱先。
纪宣仪微微颔首。
锦书占位进行逼攻,清儿稳扎稳打,压、扳、断、锦书再立,黑子占据了较大的优势,白子被动了。
锦书因着要让纪宣仪看看清儿的能力,故而手下不留情。
清儿毕竟是新学,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该如何化解黑子的围攻,执着黑子久久不肯落子,这点很好,没有把握就不轻易落子,非常慎重,反正又不是在比赛,没有时间的限制。
可是身后的纪宣仪着急了,终于忍不住出声道:“白子爬。”
清儿专注着棋局,一听此言,仔细一想,果然妙解,“啪”
的下了手爬,并没有反应过来是父亲在指点他。
锦书暗笑,这父子两都是棋痴呢!
好啊!
反正有纪宣仪帮着,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锦书用起心力来,做子,布局,设套,清儿很快就晕了头,连连失利,看的纪宣仪那个心焦,索性从棋奁里抓了一把白子,对清儿道:“你坐一边去,看父亲怎么解这局。”
清儿愣愣地挪到一边,不可置信的看着纪宣仪,在他的记忆力,父亲从没和他靠的这么近,还指点他下棋。
锦书悄悄地朝清儿使了个眼色,清儿是个鬼灵精,立即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乖乖地倚在父亲身边看父亲下棋,还不时的问一句:“为什么这里不拆反而要跳?”
纪宣仪下意思的进行解释,下了几手以后,方才醒悟过来,自己居然在无意间亲近了清儿,清儿那柔软的小身子倚着他,很陌生的感觉,然而他却是不舍得推开,多么奇妙的感觉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的亲情使然?记得上次抱清儿,清儿还在襁褓中,哇哇的大哭,哭的都看不到眼睛了,只张着一张大嘴,使劲的哭,声音洪亮,他抱着,轻轻地晃啊晃,他便停止哭泣,用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他朝他挤挤眼,呶呶嘴,他便笑起来,眼角还挂着泪珠,却笑的那么甜美。
蔓儿倚在病榻上,羡慕地看着他,说:“宣仪,这孩子就和你亲呢……”
这些情景,在蔓儿走了以后,他就没有再想起过,尘封了太久,遥远的恍如隔世,然而这一刻,清儿的依偎,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的阀门,往事如潮汹涌而来,心被激荡的凌乱不堪……
纪宣仪丢下棋子,淡淡道:“今儿个就先下到这吧!
该去‘宁和堂’了,今日要为邱姨妈接风,去的迟了不好。”
“哎呀!
我都忘了,这都已经迟了呢!”
锦书忙不迭的唤话儿又唤丽娘,这下糟了,老夫人又要不高兴了。
纪宣仪看她那慌张的模样,轻笑道:“有我在,怕什么?现在去正好,省的陪她们说闲话。”
锦书却不敢这样想,一边帮清儿穿好鞋子,一边道:“去迟了总是失礼的,让邱姨妈觉得咱们不重视她。”
“就说我回来的迟了便是。”
纪宣仪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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