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乎这些匪徒敢如此猖狂向朝廷叫板,正是倚仗了这天然堡垒才能有恃无恐。
再看谷内的自然条件:有活水,有植被,即便从谷外将洞口封了,谷中之人仍可有水喝、有田种。
方才看到一些山洞虽未有亮光,但洞外仍有人把守,推测那洞里九成是贮藏了酱醋盐茶及药品等抢来之物,几年内想必是可以高枕无忧的。
综上种种,再兼之有牢里这些人质在手,这帮怒马寨的山贼便更是无所畏惧了。
在我看来,从山洞入谷这一方法并不可取,那是整个山谷的咽喉要地,匪徒必定是严加把守不敢怠慢,不大可能会露出空档以令官府有可乘之机。
而于夜间由崖壁攀援入谷看似相对可行,可这世间有如此高超轻功与卓越胆识之人……最好的那一个已经去了,大约可与他媲美的只有皇帝的龙禁卫,然而龙禁卫的唯一职责是保护皇族,即便此前奉旨来协助季燕然缉捕大盗,那也是非常情况之下受了皇上的指使。
如今不过是对付一伙山贼,皇上怎可能再动用他的龙禁卫出马呢,那龙禁卫的价值岂不一落千丈了?
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其它的可以入谷营救人质、剿灭山贼的方法,不知季燕然又能有怎样的奇招制胜,而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若当真应了那匪头之“邀”
独自前来谷中,只怕除了将自己的命搭在这里外,什么奇招都难以使出了。
这般想着想着恍恍惚惚地有了困意,忍不住歪头靠在石壁上睡了过去,如今安危之于我来说早已不再那么重要,侥幸能活着便认认真真地活,嫁人,生子,养老,寿终,无甚意外地度完余生;倘若死在这一劫上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唯一牵挂的是岳家父子,然而有岳清音照顾着岳明皎,根本无须我担心什么,岳清音则更不必我操那多余的闲心,全天下的人都垮了他也不会垮,再没比他更能教我安然撒手归去的人了。
睡了不知多久,正觉身上寒冷,忽听得栅栏门响,睁开眼望去,见两个喽啰迈进来,径直走向我,一左一右地扯着胳膊将我拽起身,道:“走罢岳小姐,我们当家的有请!”
僵着冻得发抖的身子被两个喽啰带出牢洞来,抬眼见夜色仍浓,天上星子稀疏可数,一弯冷月勾在崖顶,估摸着正是凌晨三四点的光景。
见前方我曾去过的那座较大的石洞内火光熊熊,想是那些匪众仍未散去。
至迈进洞去时,双眼便觉一疼,一抹鲜得刺目的红色身影几乎令我瞬间失去色感,我用力地闭上眼睛,听到脚步声向我走过来,缓缓睁开,见他便在身前,低了头、紧收着眉头望着我,轻声地道:“可还好?”
我的目光落在他唇角划下的一缕淡淡血迹上,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不该来的,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你,不是我。”
“而我想要的,却是灵歌你。”
他凝眸在我的脸上,许是看见我下意识不由自主地习惯性地睁大了眼睛,不由弯起眼睛笑了笑,道:“……是灵歌你的安全。
——为兄是来换你出去的。”
换我出去么?只怕这一次你的决定做得太过冲动了——太平城的青天大老爷、季大人。
条件·羞辱
季燕然身着官袍,顶上却未戴乌纱,想是回至府衙中接到了匪首的信后未假思索地便一个人跟着入得谷来,唇角那缕血迹估计是这伙悍匪送给他的见面礼,也亏得他此时还能笑起来。
但听得坐在上首的匪头怪声笑道:“季大人,如今岳小姐你已见到了,接下来该谈谈你我之间的事了罢?!”
话音落时,将我带来此处的那两名喽啰立刻将我扯开,一左一右地箍住我的胳膊以防我挣扎。
季燕然转过身去望向匪首,沉声道:“石虎,你要找的人是本官,与岳小姐毫无干系,且先将她放出谷去,再来与本官谈你我之事!”
匪首石虎放声大笑,道:“季大人!
我看你还不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罢?!
你已经是笼中困兽,还有什么本钱同石某谈条件?!
莫说老子放不放这姓岳的小妞还得看心情如何,就是老子现在当着季大人你的面把岳小妞给办了,你又能耐我何?”
季燕然面若寒霜,依旧沉声道:“石虎,不明眼前形势之人只怕是你!
莫以为凭区区几百乌合之众便可与朝廷为敌,螳臂何以挡车?!
纵然你占据了地利,朝廷一样能破了这山谷将尔等一举歼之!
本官劝你莫要一错再错,尽早降官,也能换得个从轻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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