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自己为啥这么想,但就是抛不开这个念头。
反正已经来了这里,云夫人说那租轿子店就在巷口,不如顺路去问问。”
“我没法跟你去——”
杜氏为难起来,“我丈夫不许我再到处乱跑,今天出来,我还是编谎说去看望姑姑。
天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
“丁嫂,我陪你去。”
明慧娘在一旁说。
游大奇在虹桥一带四处乱走,找寻那个“慧娘”
的住处。
可是汴河两岸街巷虽都不大,却也有几十条,住了数百上千户人家,他又不好去问人,各条街巷瞎寻了一遍,年轻妇人倒是见到几十个,单单没见那个慧娘,倒把鞋底磨出了洞,硌得脚疼。
他回到汴河边,坐到柳树下,脱下鞋子看,两只鞋的前掌都磨穿了。
他的两只眼瞪着鞋底那两只眼,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这鞋是两年前他父亲选的上好牛皮,亲手给他缝制的。
他娘还在鞋帮上各绣了一个“卍”
字,保佑他平安。
他没穿多久就从了军,放在家里,还是新的。
从杭州逃离时,不敢穿军服,回家找出了这双鞋。
如今父母生死不知,自己原想着要做一番大事业,却独个儿流落在这汴梁城,跟着一班劫财骗货的逃军,夜里还要伺候那个团头。
现在又为了一个不相识的已婚妇人,呆头驴一般四处瞎撞,枉生了一副好相貌。
这都沦落成什么货色了?真正是“大奇”
了。
想到这种种心酸与不堪,他猛地涌出泪来,又不愿让人瞧见,忙把头埋在膝盖上,偷偷哭起来。
正哭得舒服,有人忽然拍他的肩,抬头一看,是翟秀儿。
“大奇,你这是咋了?正吃着酒菜,你一出去就不回来了,咋躲在这里哭?”
“我见到仇人了。”
慌窘之下,他生出急智。
“仇人?啥仇人?”
“刚才有只船往东去了,我瞅见船上有个船工,是我的杀父仇人。”
“你爹被人杀了?咋从来没听你说过?”
“他不但杀了我爹,还杀了我娘。
名字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姓盛,是杭州人。
秀儿老弟,你得帮帮我。”
“咋帮?帮你杀人?”
“不是。
你上回说,你和下锁头税关的税监十分亲熟,你能不能去税关,帮我去查一查那船的来历去向,尤其是那个姓盛的?”
“这是官府机密,说查就能查的?”
“只要你肯帮我,我就把团头让还给你。”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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