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有几个人在场?”
“大娘子、两个哥儿、三个房里的使女、一个书童、两个仆妇。
大官人去解手时,大娘子原吩咐书童去扶他,却被他一把甩开了,书童只得在后面跟着,哪知道一不留神,竟——”
“仵作来查验过吗?”
“来了,头道、二道都验过。”
这时,那仆妇走过来回话:“大娘子说,才哄了两个哥儿睡下,不方便出来,请梁教头宽恕失礼。
改日再叩谢梁教头。”
梁兴一听,顿时有些疑心。
他从没见过楚沧的妻子冯氏,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眼下毫无凭据,他按住了这个念头,转头问:“老何,那个书童叫什么?他可在?”
“周小瑟。
众人都说他若是跟得紧些,大官人就不会跌倒。
他吃不住大家责备,大官人走了,他也没了用处,昨天辞工回家去了。”
“他家在哪里?”
“离这里十里地的马河村。”
石守威和梁兴在虹桥底下道过别后,便上了岸,沿着汴河北岸,朝西河湾的崔家客店走去。
梁兴遇了事,他其实极开心。
少年时,他便心气极狭窄,爱计较,爱记仇,惹得满村的孩童都不愿跟他玩耍。
他娘教他:“你个傻孩子,要记仇,也该记在心里,哪有记在脸上的?这不是招恨?”
他记住了娘的话,慢慢开始学着藏仇藏恨,面上尽力和和气气,嘴里尽量爽爽快快。
时日久了,那些孩童都爱跟他玩耍了。
渐渐地,他成了众人口中最耿直爽快的人,走到哪里都不缺朋友。
尤其是募入禁军后,军汉们原本大多是流民无赖,甚至盗贼劫匪、亡命之徒,爱的就是一个爽快。
他早已练就一身爽快气,说话行事,气要足、嗓要大、声要高,紧要时候,得敢赌。
到哪里,他的声量都最震耳,单凭这声量,就足以让人心服。
直到梁兴被调遣到龙标班。
那天,梁兴在金明池冰湖上牵出一道索桥,他一看便知道梁兴要立威。
他早就听闻了梁兴的名头,“斗绝”
这个名号即便有几分虚夸,至少也得有些绝活。
何况,看梁兴挺身立在索桥中央,身轻脚稳,的确不俗。
作为龙标班第一爽快人,他自然得冲到最前。
这种时候就得靠赌了。
赌赢了,声望陡增;赌输了,虽然会招人嘲笑,却没输掉胆气。
胆气可是爽快人的命根子。
何况,这索桥过招,只是勾栏瓦肆卖艺人的活计,输了,一不会死,二也算不得多大的事。
于是,他头一个冲了过去。
输了倒还在其次,最要紧是掉进那冰水中,寒冷入骨,逼得他忍不住惨叫,多年练就的大嗓门,更让那叫声响彻金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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