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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又进来一排穿青衣的小黄门,站在两侧,蔺湛因今日入宫,所以身上还穿着上朝后的紫色袴褶公服,戴进德冠。
蔺湛不动声色地将帕子往袖中一塞,对那老者行了一礼,道:“老师不必如此大动干戈,父皇只是让我来看看《会典》的进度。”
皇帝想起这阵子翰林院在编纂《会典》,自己懒得走动,便派太子来查看。
众人见他似乎不介意他们方才的无礼,都松了口气,毕竟谁能料到太子突然来突击检查。
唯郑湜脸上神色几变,却又得尽力装作不管不顾的模样,祈祷着蔺湛早将一个月前在行宫做的飞花令忘干净了。
《大周会典》是由郑湜主笔,那老者见他皱着眉站在原地,好似在出神地想着什么,低咳一声,“郑小友,带殿下去看。”
郑湜这才回过神,行了一礼,“殿下请随臣来。”
他带着蔺湛来到翰林院的值房,蔺湛一路环视着值房内汗牛充栋的书籍,笑道:“这么多书,都是用来作《会典》的参考吗?”
“正是。”
郑湜拿出一卷用绿牙象轴并朱红绸带装封的书籍,道:“这还只是编了一半,从太.祖高皇帝至文宗皇帝的昭德二十一年,殿下,是陛下要看吗?”
蔺湛随意翻了几页,然后把书合上,缓缓叹了口气,“十七郎,你可知父皇为何让我来亲自查看?”
郑湜见他神色严肃,不由也心中一凛,等着他说下去。
蔺湛道:“有人说这里面有谬误,乃是对先帝不敬。”
郑湜起先还绷着脸,而后无奈地笑了笑。
历朝编纂《会典》的主笔官,哪个不被御史台的人逐字逐句地鸡蛋里挑骨头,这个不敬那个不敬,逼得他们将史官们的春秋笔法学得炉火纯青才敢落笔,郑湜因才华横溢,遂得了这个差使,也做好了被挑剔的准备。
“殿下,这其中的歪曲您也知道,这书也不只我在编,还有我的同僚和老师。”
郑湜道:“要参的也不只有我一个,我又有何惧?”
蔺湛话锋一转:“那你是准备继续待在翰林院?”
郑湜怔了一下,“殿下此话何意?”
“关内、陇右道的巡察使上疏,说灵州、安定一些灾县的县令刺史假公济私、贪墨灾粮,正革职押送回京,这些缺了的位置,也得有人去补。
纵然这差事苦累不堪,但到底也管着一州一县的灾粮。”
蔺湛走到一旁,捏起茶盏上一只紫陶茶杯,端详着上面的纹路,“今早的朝会,便是议的此事。”
郑湜又问:“那工部尚书徐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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