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的官道旁,野草疯长,野花盛开,奔驰的马车带起一阵凉风,冲散了太阳下的燥热。
放眼望去,田野里的稻子已经开始变黄,黄绿交杂,离夏收不远了。
赵宣宣和唐风年到达下一个驿站时,只借厨房做饭,不再借宿。
日夜兼程,累了就在马车上睡。
趁着夜晚清静,只有月亮和星星偷窥时,他们找一条小河,让马儿喝水、吃草,休息几个时辰。
人则是下河沐浴,洗去尘土和汗渍,换一身清爽的衣衫。
唐风年洗完衣衫后,赵宣宣让他早点去马车里睡觉,她在外面守夜,看着马儿。
因为她不用赶马车,可以白天再睡。
唐风年有点不放心,叮嘱道:“宣宣,你别去河里抓鱼,水底有浅有深,甚至有蛇。”
赵宣宣本来有这个打算,这几天伙食很差,她想烤条鱼开荤,但是一听唐风年的话,就打消了念头,答道:“你放心去睡,我听话,不乱来。”
河水流淌,水声潺潺。
青蛙在呱呱乱叫。
萤火虫在草丛里飞舞,凑成璀璨的星河。
赵宣宣看着萤火虫,眼泪忍不住决堤,她想起去年这个时候,爹爹喝醉酒,给她抓许多萤火虫装纱布袋里,还笑嘻嘻地说:“乖女,爹爹给你摘星星了!
够不够?不够,爹爹再去摘。
明天给你摘月亮下来……”
往日的好日子温暖似火,如今的艰难困苦仿若雪上加霜。
唐风年只睡两个时辰就醒了,两人用竹筒装水,然后继续赶路。
洗过的衣衫在树上被夜风吹两个时辰后,已经不滴水,接着就在马车里拉起一根晾衣绳,晾那些半湿半干的衣裳。
赵宣宣在马车里睡觉,用软软的包袱当枕头。
有唐风年陪在身边,她可以大胆地闭眼,但还是免不了做噩梦。
她梦见赵东阳被糊涂官判处秋后问斩,糊涂官长着赵北山的脸,凶神恶煞的刽子手长着赵南水的脸,他高高地举起屠刀,烈日炎炎下,屠刀闪亮,像一面镜子,清晰地照见族长赵嘉仁正在阴险地笑……
赵宣宣被吓醒,泪水在额角汇聚成溪流,已经打湿鬓发和包袱。
听见赵宣宣发出动静,唐风年低声问:“宣宣,醒了吗?”
赵宣宣无精打采,道:“醒了。”
唐风年问:“饿不饿?”
赵宣宣道:“不饿。
距离京城,大概还要跑几天?”
唐风年在脑海里仔细回忆舆图,又在心里估算一番,道:“大概还有七天,等会儿再问问驿站的人。”
马车遇到驿站就停下,唐风年本来打算照常去借厨房煮饭,但是眼看赵宣宣有点不对劲,他伸手去试探她的额头,发现她烧得滚烫。
估计是夜里在河里洗了冷水,又吹了凉风的缘故。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
赵宣宣此时就像喝醉酒一样,身体软绵绵,站不稳,还格外倔强,逞强道:“风年,我没事,快点赶路,早点去京城。”
唐风年怕她烧糊涂,急忙向驿丞打听最近的城镇有多远,怎么走。
他打算带赵宣宣去看大夫。
驿丞伸手给他指路,热心地道:“你的马儿不错,估计跑一个时辰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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