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地主回来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飞快地传到赵氏宗族和佃户们的耳朵里。
他们纷纷跑来瞧热闹,又打听:“赵地主,你坐囚车去京城,又坐马车回来,这其中究竟发生啥事了?”
赵东阳侃侃而谈,时而诉苦,时而吹牛。
他说得滔滔不绝,别人听得津津有味。
王玉娥给他们送茶水和点心。
因为刚才赵东阳闹的那一通,现在她有点做小伏低的意思,暂时避其锋芒。
赵东阳伸手比划,道:“京城牢房里的耗子有这么大,着实吓人!
我一晚上打死十只耗子!”
别人附和:“哟呵,那快赶上猫了!
你胆子可真大,我就不敢打。”
“官府要是多关你几天,估计你就用那些耗子做腊肉了!”
……
赵东阳又吹牛:“我女婿在公堂上为我洗刷冤屈,连官老爷都竖起大拇指,夸他口才好!”
别人又附和:“你命好,女婿好,又肯为你出头,不像别人家那样大难临头各自飞。”
赵东阳被夸得飘飘然,得意忘形。
赵宣宣在屋里逗奶娃娃玩,顺便跟王玉娥、唐母和韦春喜聊天。
赵宣宣问:“娘,俏儿去哪了?”
王玉娥道:“她前些天都在这里陪我,昨天才回家去,要去收稻子。”
韦春喜发愁:“忙完夏收,又要忙秋种,我也想回去帮忙。”
唐母劝道:“春喜,你还在坐月子,千万不要操劳,怕以后落下病根哩。”
赵宣宣道:“明天我和风年赶马车去王家村看外婆和舅舅,让他们知道我们平安回来了,好放心。”
这时,韦春喜却低头沉默,没提出一起回去的话。
表嫂在这里是客,主人不能赶客,赵宣宣也不方便主动提送她回去的话。
于是,谁也没说。
找个单独相处的机会,王玉娥跟赵宣宣说悄悄话。
赵宣宣轻声问:“娘亲,过继的事,是谁主动提的?进行到哪一步了?表嫂为什么在咱家生孩子?”
久别重逢,王玉娥无比稀罕闺女,目不转睛地看着,道:“你爹被抓那天,春喜动了胎气,留在咱家安胎,半个月后,早产。”
“过继之事是春喜主动提的,她也是好心,想帮咱家。
有一次,你婶子苏美娟带四个儿子来咱家,让我挑一个,要过继给我。”
“我不愿意,春喜就故意拿话堵你婶子,说过继那么大的孩子养不熟,不如过继家里的龙凤胎,把你婶子给气跑了。
我当时忐忑不安,一阵后怕,生怕你婶子和伯母联手来闹腾我。”
“再加上晚上又做噩梦,梦见你爹在京城出事。
于是我就跟春喜商量,如果你们过一年还不回来,我就把这对龙凤胎过继到你名下。”
“如今你们都回来了,那过继的话自然不作数了。”
赵宣宣心疼娘亲这些日子担惊受怕,伸手轻抚娘亲的肩膀,道:“婶子来闹过几次?大伯母没露面吗?”
王玉娥道:“你大伯母早就没脸见人,丈夫和三个儿子都被发配到采石场做苦力,她手里没了筹码,拿什么闹?”
“你婶子现在说话还算客气,但是她打的坏主意膈应人。
不仅仅她,赵氏族里还有十几个人要把儿子过继给我呢!
幸好你们回来得早,哎。”
母女俩互相依偎,忆苦思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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