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
又来一条!”
赵东阳戴着草帽,坐在柳树下,慌手慌脚地把大鱼甩上岸。
赵大贵连忙起身,跑去捡鱼,把鱼唇从鱼钩上取下。
鱼尾巴在阳光下啪啪地甩动,甩他一脸水,他仿佛也变成了鱼,浑身腥气。
他拿起一根稻草,从鱼的腮帮子穿进去,再从鱼嘴里穿出来,然后掂量几下,笑道:“老爷,起码有两斤。”
说完,他把鱼放鱼篓里,又给鱼钩重新穿上鱼饵。
赵东阳心中得意,又把鱼钩甩进河里。
为了引鱼上钩,他们尽量少说话。
“老爷!
老爷!
大小姐要生了,要生了……”
胡三嫂踩着田埂跑来,隔着老远,就开始挥手大喊。
田埂两边种满了稻禾,叶片绿油油,生机勃勃,在阳光下欣欣向荣。
赵东阳和赵大贵听见动静,转头去看,刚开始没听清,等听清楚时,赵东阳心中咯噔咯噔,猛烈地跳动一下,然后把竹竿一抛,啥也顾不上了,踩着田埂往回跑,草帽都被风吹掉了。
他也顾不上捡帽子,一边跑得气喘吁吁,一边着急,又担心,又万分期待,自言自语:“母子平安,神仙保佑,菩萨保佑,小孙孙要来了……”
田埂很窄,赵东阳有些肥胖,身上许多肉都在颤动。
突然脚一滑,他一不小心摔进了稻田里,压倒一小片稻禾。
这时候的稻田里积蓄着许多水,水里的泥土又软又粘。
赵大贵拿着竹竿、板凳、鱼篓子,正风风火火地追在后面跑,突然眼睁睁地看见赵东阳摔一跤,模样狼狈。
他吓一跳,连忙放下钓鱼的东西,去把赵东阳扶起来。
“老爷,摔得厉害不?疼不疼?”
赵东阳坐在水田的泥水里,坚定地摇头,大部分衣衫都湿透了,脸上汗水混合着泥水,变成半个泥人。
他把脚从湿泥里用力拔出来,鞋子沾满了湿泥,在田埂上变得滑溜。
他干脆脱掉鞋子,光着脚丫跑,两手各拎一只鞋,摇摇摆摆,跑得像只肥鸭子。
赵大贵看得想笑,但又不敢笑,但又实在憋不住。
——
“宣宣怎么样了?”
跑回院子里,赵东阳把手上的泥鞋子一丢,连忙冲着窗户大声问。
王玉娥听见了,道:“亲家母,你去跟他说。”
她握着赵宣宣的手,帮赵宣宣擦汗。
母女俩仿佛正在渡劫,一刻也无法分开。
唐母一路小跑,从堂屋出来,飞快地对赵东阳道:“宣宣的肚子痛了一小会儿,现在好了一点,赵大旺赶牛车进城,请接生婆去了。”
赵东阳想亲自进屋去看看,但又碍于风俗,只能在窗外徘徊。
看不见具体情况,他更加心急如焚。
唐母比较有经验,她跑去厨房,跟菊大娘一起抬一桶温水出来,抬去卧房,又把王玉娥早就准备齐全的剪刀、纱布、包被等东西拿来,放到床头的小茶几上。
不知过了多久,马蹄声和车轱辘声由远及近,唐风年赶马车回来,跑在牛车的前面。
“吁——”
马儿听话地停下。
唐风年满头大汗,率先跳下马车,随后,车帘子被掀开,李大夫和李夫人接连从马车里钻出来,唐风年亲手扶他们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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