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徐江伦也冲入火海后悄悄尾随了进去,乘着随行的人手忙脚乱救首领之子时,悄悄带走了杨晓风。
这是他生为父亲鲜少的一次抱起女儿,也是最后一次。
杨晓风比徐江伦先入火海,火焰几乎已将她吞噬,仅余的一口气只够她听着仰望崇敬的父亲在她耳旁叨念一些事。
她无条件首肯,临终前看了一眼还仍疯傻的我,嘴唇蠕动着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心中微动,问:“她说了什么?”
当时的现场,张继全程都在。
看着有人从疯傻中回神,看着有人生命湮熄。
她说:你们都错了,终有一天,她会宁可自己疯傻。
杨柳岸,晓风残月。
杨晓风……
我轻轻咀嚼这诗句这名字在心间,你我从不曾真正谋面,而你却当真知我如知你。
如若今天的我,是用这一切换来的,我真的宁可就此沉沦那黑暗世界,当一辈子痴傻。
可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在说:如果是,你就遇不见高城了。
是啊,高城,我怎么,怎么,舍得不遇见你?你我缘份在五岁那年就奠定,梦中的我偏执地不愿记起你,因为你曾负了让我等你归来的诺言。
长官为将杨晓风的全盘记忆移植进我脑,耗尽心力而卒。
他把所有的重担都交给了张继,这一场命运轮回的启动,由张继做操盘手。
我会觉得长官一面是至情至性之人,一面又是不懂感情的人。
秦教官钟情于他,甘愿为他替罪而惨死,他再沉痛也咬牙忍下;杨晓风是他亲生女儿,为了他一心执念的忠义,也可牺牲;张继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却在临终前将重担移交,也将痛苦移交。
这何尝不是一种心魔在作祟?如若长官在眼前,我真想问一句:值得吗?
突然觉得不对,就在刚才我记起那段列车潜逃之行,如果按照张继所陈述的,那我是什么时候逃的?一问张继,他却反问回来:“你知道为什么要为你再覆盖一层夏竹的记忆吗?”
我一怔:“不是因为要缔造一个新的身份来展开你们的计划吗?”
他摇头,“如果是这个原因,在你代替成为杨晓风后,以她从警的自身觉悟,只需藏匿身份伪装成另一个人即可,本身她就深谙卧底之道。”
觉得他说得确实有道理,那是为什么又再加盖夏竹的记忆?
“因为发生了件始料未及的事。
怎么也没想到原本痴傻沉入自闭空间的你,在将杨晓风的记忆移植入你脑使你清醒后,根本不受控!
属于你自己的记忆占据主导,并在过程中影像成画,将我和长官的计划窥知,等完成时假意乖顺,回头就连夜潜逃而出。”
原来夏竹源起于这。
被张继抓回去后,为了不让我再心生它念,于是又加固了一层记忆。
也难怪我木讷,少了情根,因为这层记忆存在的意义就是覆盖第二层杨晓风。
只是,关于画影的前奏——影像成幻,无论我被覆盖多少层记忆都没有遗失,它刻在我骨血里,成为了本能,包括那儿时学会的缩骨术。
该理清的都理清了,是该到了这最后一个疑问:“张继,看在我是a的份上,告诉我,他在哪?”
他顿了顿:“为什么这么问我?”
一张棋谱,尽捏在他手上,落子、起子都由他控,我、徐江伦、高城,是被博弈的子。
高城在一月前将我迷昏,与疯子和阿蛮统统消失,我想不出他要弃我不顾的原因。
有个细节被我给遗漏了,傍晚时分我在高城的背上睡去,不管当时的画影是真还是假,我都堕入了梦中画影里,开启了童年之门。
而徐江伦说是在夜里的溶洞找到我并将我带回岛上的,那么这之间的一段时间里,我若历童年之梦,能够遁入我思维空间的高城必然能窥知。
以他的敏锐,哪怕只看过片段都能推断出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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