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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非要跟我离婚的。”
布朗夫人把责任推给了习琳,“要不是习琳,我们一家三口或许还能在一起。”
顾垣把勺子丢到了咖啡杯,勺子触到杯底的声音实在称不上悦耳,远比不上他不带感情的声线:“他要不跟您离婚,您怎么能成为高贵的医生夫人?”
布朗夫人的底气越来越不足,习琳终身未婚,而她在离婚后马上嫁给了布朗,除了她自己,谁都不会相信她对顾桢的感情比习琳更深。
她心里发虚,面上却不肯示弱:“要不是我嫁给布朗,你能到美国?”
顾垣配合着她的话继续说:“感谢您给我来美国的机会。
您天天提醒我,我哪里敢忘。
要是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也不再想和她争辩,即使真的争出谁是谁非,也没什么意思。
“我走的这些年,你爸有没有提起过我?”
布朗夫人不死心地问道。
“是不是即使您离了婚,去了纽约,成了布朗夫人,我爸也要对您矢志不渝,您才满意。”
顾垣从口袋里取出发黄的草稿纸和新鲜出炉的图交给母亲,“这个还让您满意吗?”
时至今日,顾垣也认为他的父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和前妻离了婚,隐瞒病情交了一堆女友,竟然在离婚多年后,还对前妻念念不忘。
习琳可以骂顾桢,富文玉也可以骂,但唯独眼前的女人不可以。
顾垣就这么看着母亲在他面前哭,这是他第一次见母亲这样失态,一瞬竟觉得很陌生。
他又回忆起从音乐厅回家的那个晚上,得知他要去美国投奔母亲,顾桢也是这样失态,只是顾桢的失态早有传统,他当时竟不觉得害怕,只觉得解脱。
幸福的人最容易宽容,顾垣以为他到了美国就会幸福,提前对顾桢预支了宽容。
以往顾桢打他的时候,他是会对打的,不过每次都下不了狠手,他不太忍心去打一个病人,唯一庆幸的是,在他被打的经验比较丰富后,他脸上终于可以不带伤了。
说谎骗人实在太过麻烦。
但那天他就站在那儿,任父亲打,他不觉得父亲可怕,只觉得他可怜,他因为要彻底离开这可怜人,心里竟有些愧疚。
顾垣很知道怎么让女人破涕为笑,但他的母亲显然不在此列。
这么多年,他实在缺乏和母亲相处的经验。
他本准备告辞,走到门口又转身回到了沙发上,布朗夫人的脸已然哭花了,顾垣递过一张纸巾,让她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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