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虽平了叛,可宫门还封着,要出去怕是得等明早。”
两个人便顺着甬道踅摸回御膳房,难得这除夕夜晚,御膳房里头竟破天荒是空的。
兵变方平,宫中还是乱糟糟的,御膳房午后就被搜刮了几遍,眼下是找不出什么吃的来了。
陆怀熠看着那锅底都恨不能被刮掉三层灰的灶台,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不过芫娘却神色淡然,随即趴在灶台下刨了刨:“我这几日都在御膳房里头打转,怕肚子饿,就藏了些零嘴在这。”
她扒拉没几下,顿时眼前一亮,捧着一个纸包站起身:“找到啦,还好,小肉干还在。”
“咱们今晚过年有东西吃了。”
芫娘乐颠颠抱着纸包,正要寻来些水洗手,忽然从水里望见自己花着脸凳丝散乱的模样,不由得低低惊呼一声。
这也太狼狈了,她居然顶着花脸在陆怀熠跟前晃了一下午。
“唉,还是让我来用用我的仙法吧。”
陆怀熠伸手拨弄几下盒子里头的水,随即绞几下手巾,轻笑一声帮芫娘将侧颊上的血渍和灰擦得干干净净。
待到盆子里的水面重新平静下来,映照出的芫娘脸上已经干净如初。
陆怀熠不禁点点头:“瞧,多么高超的仙术。”
芫娘“噗嗤”
一声被惹得笑了出来:“你这算什么仙法?真不害臊。”
陆怀熠便也笑着挑起眉:“能让我们芫娘笑的本事还不厉害吗?我看明明厉害得很。”
芫娘抿抿唇,利索洗干净手,拆开油纸包,将里头的蜜汁金钱小肉干拿给陆怀熠:“给你,你是怎么同公爷进宫来的?”
小肉干都做成圆圆的饼,就像金钱似的。
红润的肉饼刷了蜂蜜撒了芝麻,各个烤得烹香,咬起来也是软乎乎的。
就着小肉干叙话,白日的疲急便好似都被洗刷一空。
陆怀熠咬一口肉干,索性落身跟芫娘一齐坐在灶台边:“这就说来话长了。”
舅父让他去查兆奉陈案,却没跟他说过之后会怎么样。
他心下一直疑惑,直到查完了案子,他发觉京卫早就跟周悯同狼狈为奸,再拆开锦囊发现舅父一早交给他的兵符,才终于彻底明白了这个局。
“舅父让我爹出京,不是真的想削爵,而是要我爹带边军进京救驾。”
“他掷了一把真正的豪赌,如今果然还是赢了。”
“原来是这样……”
芫娘恍然大悟,“陛下竟一早就知道五皇子有不轨之心。”
“我昨天夜里瞧见有人往御膳房的青虾里撒东西,就被五皇子关在了宿辰殿里头。”
“好不容易逃出去,就恰逢五皇子兵变,要不是遇见……”
芫娘抱着膝盖,刚刚递到嘴边的肉干忽然又垂了下去。
想起白日种种,她不免还有些心有余悸:“今天要不是有哥哥在,我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说着又抬了抬头:“我今天终于找到爹娘和哥哥了,可是哥哥受了伤,娘也病得好重……”
“谁?谢安朔?”
陆怀熠呛了一口,不由得眼角一跳,“不是……他还真是你哥?非得是他么?能不能换一个?”
芫娘连忙在陆怀熠背后拍着替他顺了顺气,满眼疑惑道:“哥哥是亲生的,这怎么换?”
可是眼看着陆怀熠拧起来的眉头,芫娘不禁又担忧起来:“你怎么了?”
陆怀熠眉头紧皱,心中升腾着一种不好的预感:“也没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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