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谢安朔看清面前的人影,面前的蜡烛便忽然被人吹熄。
谢安朔拿起火镰,重新将蜡烛点亮,这才看清墨汁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撒了满桌,传来兰序死讯的信纸,也早已被墨浸得面目全非。
屋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讥笑声。
“就瞧不惯他那样子,这下看他还怎么装,以为偷用用功就能考得好?”
“他爹是县令又怎么样?从前那么多县令,还不是灰头土脸走了,这鹤松从来就不是县令的地盘。”
“你们小点声,一个没多大本事的北榜学子,来考我们南榜,已经够难的了……你们再这么说,他那脸可往哪搁呢?我要是他,我就找根绫子吊死算了……”
“别说了,再说下去一会就有人要偷偷哭了。”
谢安朔眸光一顿,终于壁了壁眉头,起身缓步走出了门。
院中的几个学子愣了愣,怎么也没想到往日看着文文弱弱的谢安朔,竟然真的敢面对面跟他们对峙。
不过几个学子很快又回过了神,他们人多,还能对付不过谢安朔一个外乡人。
大家顿时嗤笑作一团:“哟,怎么?不服气?你是想比划比划?”
“这可是鹤松,不是京城,落毛凤凰不如鸡,你就是再神气,还当真以为能再回去?”
话音未落,众人围着谢安朔动起手来。
外头月黑风高,院子里自然也不大亮堂。
谢安朔进县学时日虽短,可平日常常温书苦读到夜晚,如今自然也对院子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他引着几个人出了正院,眼瞧着几个人朝他扑来,侧身便是一闪。
几个人前赴后继,一时失了衡,便坠进谢安朔身侧的湖中。
居高临下的叫骂很快变成了一声连着一声的求饶。
县学的学子们本就是欺生,谁也没想到谢安朔瞧着斯斯文文,却并非任人欺凌的软包子。
谢安朔冷眼望着几个人在水中扑腾,神情变得阴郁复杂起来。
“南榜如何?北榜又如何?就凭你们这帮游手好闲的蠢货,什么榜也别想考。”
“别再让我碰到下次,否则就不只是泡冷水了。”
谢安朔见得几个人将湖水喝够了,这才将一旁搭在岸上的竹竿一头踢进湖中,随即便转身离去。
他知会完县学门房那湖中之事,便兀自打理完自己的东西朝门外走去。
谢家就租住在县衙附近。
小小的院落局促不堪,屋舍更是半新不旧。
平日里入夜都是静悄悄的,今日的院中却难得灯火通明。
另一头,谢知行的补服还未来得及换下,只顾领着一位老仆模样的人和一个小姑娘进了门,转而忙不迭将门栓上了。
“来,快进来。”
谢知行领着老仆人与云笈进了屋,方才蹲下身子逗了逗小姑娘,抬眼凝向老仆人,“安叔,你怎么带着云笈到这来了?阁老如何?贺兄又如何?”
老仆人“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阁老认了罪,贺家被抄了。
阁老蒙冤受难,老爷哪里还能留得命呢?”
谢知行一愣:“那夫人和老夫人呢?”
“老夫人和夫人一起在府中自缢,也死了。”
“那几个孩子们……”
老仆人泣不成声:“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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