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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头看到贺折,问:“谈的怎么样?”
他看起来很疲惫,垂着眼,眸色怏怏没有精神。
我说:“要不你睡会儿?”
他摇摇头,走来坐到我身边,枕着我的肩膀合上眼。
“你爸勉强答应了。”
我略微诧异,问:“怎么劝的?”
“嗯……把我做的都告诉他们了。”
我叹口气,微侧头,脸蹭过他的头发,说:“傻瓜,就算不同意,我们也可以私奔。”
贺折轻声一笑,伸手指了指相册上一张照片:“没见过这张,看校服,是中学的时候。”
照片中白衬衫灰裙子,我坐在贺家连廊底下吃西瓜,头上有汗,笑着看镜头。
贺折在一旁的躺椅上睡着,白色T恤黑色短裤,怀里揣着一只兔子,是我送给钟翊的那只,那时候小小一只像雪白糯米团,还没长残。
我想起来了:“拍照的是钟翊。”
“嗯。”
贺折将相册合上,丢到一旁,揽着我躺到床上。
冬日暖阳的光像结冰的水被春风融化,潺潺绵绵,流过眼底,冲淡了他漆黑眸色。
贺折微微睁着眼睛,他看着我,指尖轻蹭在我脸侧,说:“对不起。”
我一愣,凑过去,唇边蘸着阳光吻他。
“错了,不是对不起,是‘我爱你’,重新说一遍。”
他轻笑。
“嗯,我爱你。”
一顿饭吃得古怪,酒一瓶接一瓶,喝得猛烈,到最后,父亲、乔行和贺折都彻底醉了。
老人们早回去休息,醉了的人开始胡话连篇,父亲竟然掩面落泪,最后被小叔搀扶到卧室。
乔行闷声喝酒,喝红了眼,也掉了些眼泪,怎么劝都不离开桌子,后来卫宴漪来,哄着才把他接走。
贺折仰面靠着椅子,眉头皱着,脸上被酒气染了一层雾蒙蒙的红色。
我到椅子后面,旋着指腹轻揉他的太阳穴。
“去睡觉吧。”
他摇头:“你爸叮嘱我不能留宿。”
顿了两秒。
他说:“想回我们的家。”
“好,我让司机送。”
一路东行,总算到回到公寓,已经是夜里一点。
草草洗漱过后贺折很快入睡,我也合上眼,但噩梦接二连三,满头大汗惊醒几次,模糊间看到贺折的身影,便不那么害怕。
再醒一次,身旁却没人了。
那一瞬间,夜黑浓稠,万物死寂,整个人好似就在深渊底下。
愣了许久,等眼睛适应了光线,我才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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