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了他们的猜想,如果,那小宫女扬臂一扔,布袋在空中绕出道弧线,轰一下落入臭哄哄的垃圾堆。
而后小宫女拍拍手,掸掸衣角,转身走了。
欲拜入太子幕下的学子们见到此幕,均垂头丧气,拉着单薄的黑影,伤心而归。
待今日课毕,夜幕四临。
国子监中人走了个干净,后山也恢复往日凄清死寂。
突地有一黑影飞入垃圾山,他轻功极好,动作极快,嗯,极快地捏着鼻子将那布袋极快提起,又极快飞入楼宇之中,隐没不见寻踪。
之后几日,皆是如此。
颇受打击的少年们越来越多,每日太子桌上的名帖也越来越少。
一周下来,只余下寥寥十几张。
而我们的太子宫某一处密不透风的小房间,碧棠正泡在浴桶里,还用花瓣来回狂擦身体,边怨道:
“这活还有几天结束?”
玉佑樘面前堆着几垛名帖,他一张张阅着,头也不抬:“快了。”
他从最后一日碧棠所带回的,那所剩无几的几十张中,择选出两张,放至一边后,拍了拍其余堆叠齐整的三大摞,补充道:
“我都将三个班的一一分类好了,这些我都不要,”
他就着食指敲敲其中一摞:“不过需要你回头帮我查查,丁班有没有谁从未投过名帖,一封都没有的?”
碧棠闻言,疑惑问:“为何不看乙班丙班的?”
玉佑樘不急回答,将他所挑选出来的寥寥几张名帖整齐叠放好,才解释道:“乙班丙班皆是品级稍次官员的后辈,未给我投帖的肯定都是老二老三那边的人。
投帖的我也看了,果真是靠家中长辈亲友为官混进来念书的,实在不怎么样,还趋炎附势。”
“那丁班呢?为何要寻那些根本没有给你投帖的人?”
碧棠听他分析的入神,不自主停下手中动作。
玉佑樘清浅一笑,依旧耐心万分:“丁班里,许多是花重金买通内官才进国子监学习的商贾之子,自古商道从政道,有他们自然诸多益处。
至于其他人,皆是民间书院保送过来的才德极佳的学子,也很好。
而这之中未投帖的,则是我真正要找的有价值之人。
他们无官,皇子党的那群权奸压根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有才识,可以私下当我的谋士。
他们远离宫廷却最近于民,而舆论之引导,国力之凝聚恰巧最离不开这群百姓,”
玉佑樘讲至兴处,眼中光芒灿若星河:
“而我最看重的,是他们不投名帖的举止,太子就在隔壁,都懒得搭理。
说明他们不喜接高攀贵,阿谀奉承。
他们有德行,且不忘本心,不会轻易改变自身之道义。
若他们入我麾下,极难再有诱惑驱使他们背叛,明白了么?”
“这点明白了,但是还有一点,”
碧棠接着发问:“既然殿下要找的是以上所说之人,那为何又特别在名帖里挑出两张?”
玉佑樘将手中名帖抖了两下:“因为这两个不光够坚持,文章也写得好,可见心智强大和学识出众。
而且,对名利的追逐,本身就是一种度具驱动力的情感。
这些人坚持投递,说明信服皇上,心中早已认定我为太子人选。
而且,此种人极易掌握,只需诱以名利,必当为我鞍前马后。”
闻言,碧棠不想再做耽误,快速着上衣衫,便问:“什么时候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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