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随手打开樟木扁匣,见里面是一张斗方,画着一副月下花鸟——还没完成,没有落款印章。
是他不知何时画的。
合上扁匣,信手扔到一旁,又看那个不小的锦匣。
里面是一对儿不大的白玉花瓶和一套玉质相同的酒具。
他在外面的人情来往,都是谨言慎宇打理。
送给苗府的礼,大概是两个心腹跟着他忙昏了头,出了差错:玉石物件儿配得起苗府的门第,没完成的斗方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只说寓意,便不是很妥当。
可是,苗维的言语也实在刺耳。
他问:“真要退还?”
“除非你暂缓罢免那些人官职一事。”
苗维一定是笃定,那会儿的他,随意一个人出手,就能要了他的命,如此,便也会没了人前没涵养的做派。
底气十足的。
他生生被气乐了,嗓子已哑的勉强能够出声:“也好。
玉碎声悦耳,我正愁没个解闷儿的事由。”
然后,他就慢慢地,把那些东西一样样拿起、松手,让它们碎在地上。
苗维瞠目结舌,缓过神来,拂袖而去。
他唤人:“浓茶。”
丫鬟应声,幼微却在她出门之际拦下,说不妥,告知了一道清心去火的茶的烹制法子。
又跟他作对。
他仍是不以为意,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一扇窗,望着烟雨。
心里是很清楚,她是好意。
她走进来。
他辨得出,是她的脚步声,心里不免想:难不成还要训我几句?
不是。
她是来清扫那些玉石碎片的。
玉碎的声音好听,被清扫时相互碰撞的声音亦是悦耳。
忙碌完,她微声嘀咕一句:“脾气这样差,怎么得了啊。”
他对着倾斜的雨线,莞尔,心说脾气再差,你也没怕啊。
“有个斗方,你收下。”
一幅尺寸小又无落款的画而已,不会给她带来任何麻烦,不待她婉拒,便又加一句,“不喜便撕了。”
她没说话,过了片刻,轻声道:“好笔力。
多谢。”
他又是一笑。
回身时,她已离开。
待到他缓和下来离开时,她已不在外间。
但他已识得她。
识得她那一管格外动听的声音,和那轻盈从容的脚步声。
事情还没完。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