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马齐走后,园子里的那群美人短暂私语了一阵。
挽月不凑过去也知晓,八成议论的都是她。
花圃盛开着月季、夏木槿和丛丛茉莉,几只蜜蜂和蝴蝶上下翩跹,好不忙碌!
佟家的婢女给沏了茉莉花、玫瑰花骨朵泡的茶,兑了点蜂蜜,闻着清香、喝起来甘甜。
挽月抿了一口,见敏鸢故意捡了一张又远又宽敞亮堂的桌子坐下,虽说上回斗气二人之间的仇怨算是消了,但关系也没好到亲密无间的地步。
她便同乐薇则了一处离茉莉花丛近的,紧挨着坐了下来。
二人端起杯盏,对饮一杯,乐薇笑道:“小姑姑,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了。”
挽月莞尔,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乐薇弯弯的眼睛像是月牙,她将自己手边盘子里的鲜花饼捏了一块,细细咀嚼,剩下的全都留到挽月的跟前,“小姑姑,我舅舅似乎很喜欢你。”
这鲜花饼里似乎还掺了桂花干,比单玫瑰的味道更甜腻一分,不过外面包着的酥皮做得入口即化,倒也很可口了。
挽月听了乐薇的话,并不惊讶似的,也不害羞辩解。
“是嘛?”
是嘛?乐薇的月牙眼从初二瞪成了十五的圆月,“原来你都知道呀!
怪不得你听了一点都不惊讶,难道说,我小舅舅已经把这心事都跟你说了?”
“那倒没有。”
干吃酥饼是有些噎人了,挽月端起一杯放了冰块的紫苏水来压一压甜腻,喝了一口抬眸对乐薇道:“你舅舅是个实诚人,率真坦诚藏不住事,对人喜恶都写在眼神里。
第一回见我,就赞我如长白晶莹雪,空山悬空月。
听说我是王时敏的外甥女,还特寻了他和董其昌的书画来。
不年不节的,隔三差五又送绸缎、又送簪子,每回还都是给咱们府里你、我、大姐、大嫂四个女子一人一份。”
乐薇梨涡绽放,“我最近可跟你沾光了。”
“方才他这旁若无人地过来同我套近乎,只怕这一院子的女子们,都要瞧我不顺眼了。”
乐薇搁下磕了一半的瓜子,“你管她们怎么看呢?我舅舅是被钦点进国子监的,今夏考学门门都是头筹,相貌也不差,家世又好,许她们喜欢还不许旁人喜欢啦?再说了,如今在朝为官的,谁不敬我爷爷?你是一等公鳌拜的女儿,长得又这般好,得人青睐也很正常啊!”
挽月对这小马屁精拍的还挺受用,“嘴甜得过分了,快喝你的茶吧!”
乐薇甜甜笑道:“其实你也不用多虑,这里在座的也都是京城的名门贵女,她们的婚事虽说自己也可从熟悉的门户里挑自己喜欢的,但大多数也要靠爹娘做主,甚至皇上指婚。
国子监的才俊谁都喜爱,她们也就是少女萌春、自然流露罢了。
倘若马齐真的看上你,她们又能如何?国子监除了我舅舅,每年都有新进的名门才子、各地贤士,再换一个便是了!
她们哪,断不会为了一个男子,与你闹不愉,因为回头伤的是她们阿玛和你阿玛的关系。”
一席话倒叫挽月醍醐灌顶,比喝那兑了薄荷叶的清茶还要提神醒脑,沁人心脾。
“乐薇啊,谁
说你憨来着?明明是大智若愚嘛!”
乐薇却鲜少认真地同她道:“不是我聪明,是我从出生便活在这圈子里,见的多了,自然就懂了。
小姑姑你长在江南,王家是清流书香门第,没有这些追名逐利的腌臜事。
我是很羡慕你的。”
挽月淡淡笑笑,“没有什么真正干净的清流人家。
水至清则无鱼,有日头照得到的地方就有照不到的地方。
读书人中的追名逐利不比这里少到哪里去。”
原主的娘不就险些被亲生父亲逼死?
“咱们守好自己本心就好。”
乐薇同挽月相视一笑,佟家的婢女此时又换了果茶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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