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又感叹道:“今日与王妃这么一谈,倒也使老朽察觉到了纵横之术的破绽。
这纵横之术的破绽,恰又是那兵法谋略的破绽...”
沈安若惊眸,“《战国策》与《齐孙子》既被尊为天下奇书,又怎会有破绽?”
赵衍长舒了一口气,“以长破其短,以短较其长。
在人性面前,没有绝对的胜算,只有种种担忧,也免不了自危…他强任他强,强中自有衰,攻其衰,便可破其强。
所打破的,也不过是现有的规则,规则都被打破了,也就毫无章法可循了,又怎能不自乱阵脚呢?”
“所谓纵横之术就是置换现有的规则,将纵向思维与横向思维结合成立体思维。
纵向思维是辩证法的发展观,横向思维则是辩证法的联系观。
正如,东流之水,它得势于东流,也习惯于东流。
久而久之,凡朝向东方的事宜,皆可在掌控之中。
假如,某因素出现后,致使河水不再东流,那原本所经营的一切也就有了变数,有了变数也就有了不安。”
“这问题就在于如何将某因素与东流之水联系上,使得东流之水被其影响。
即便,没有影响,也必要使东流之水产生担忧,激发出自保的念头。”
沈安若,思索道:“那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比如,购买一物件需要十万两,且随时都能买到,但,突然有一天,这物件没了价格,且还千金难求。
那么,在急需这物件下,人们就会出现诸多心思和想法,在情绪作祟下又会产生诸多变数。
从而,不知如何是好,甚至还会出现争抢的局势...”
赵衍长“嗯”
道:“你这个比方虽不太准确,却也有些意味。
确切地说,还不算完整。
在急需一物件,人又买不到时,掌握物件的人就有了做局的本钱,既要做局就会出现新的规则,新规则也自会打破原本急需物件之人的所有布局与筹划,从而动摇立场,产生新的方向,且还有可能不择手段。”
“要说最恰当的比方,还要再说一说王妃的夫君齐麟。
假设,大襄要出兵北戎,镇北军自然也会成为主力。
北戎谋臣想要破局,只需晓以利害,使齐麟动摇不安即可。
本心都动摇了,也必然不会再全力以赴了。”
“北戎谋臣会劝诫齐麟,齐麟北伐只会有两种结果,第一是战胜而归,功高震主;第二是战败而回,被兴师问罪。
齐麟自也明白,战争是残酷的,根本没有所谓的必胜。
既然,胜与败都会迎来不好的结果,那齐麟也会首先选择保存兵力,以求自保。”
“保存兵力是齐麟在自危时的下意识,即便北戎谋臣不点明,齐麟也能第一时间考虑到。
因为,镇北军是齐麟的倚仗,而,打仗呢就会有伤亡,无论胜败,皆会大大削减镇北军的军力。
何况,齐麟胜会惹出猜忌,败又会惹来罪罚,那最划算的做法也只能是不胜不败,与北戎大军僵持着了...”
“在这种情况下,僵持与两军持续对峙就会成为新规。
在新规下,北戎不会灭亡,镇北军也不会减少兵力,齐麟呢不仅能自保,还能被朝廷继续委以重任,此乃双赢之局面,也打破了原本只有胜与败的结局。”
沈安若,缓慢道:“若真如此,圣上也不会强逼齐麟出兵,齐麟若有不测,北疆战线也会全面失守。
圣上既要倚重齐麟,就绝不会生出加害之心,甚至,还会比之前更加恩宠齐麟。”
赵衍缓缓点头,“虽说,两军持续对峙能达到双赢的局面,但,这也只是狭隘视角,并非全局。
我们不妨再假设下去,如果在大襄与北戎僵持不下之刻,西边的遏摩国又借机向大襄发难呢?除了西边的遏摩国外,南边又同时出现海寇了呢?”
沈安若逐渐皱眉,迟疑道:“若想平衡全局,大襄与北戎就只能停战,甚至会结成盟友关系。
如此一来,才能抽出部分镇北军去往西边或南边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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